三天时间倏忽而过。
市局那间庄重的会议室里,苏念和钟浩然再次坐在了陈锋对面。墨小雨这次没有来,只是托苏念带了句话。
“我们决定加入。”苏念平静地说道,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向桌对面。
陈锋接过文件,仔细查看后点头:“欢迎二位加入特别事务局。相关证件和装备会在一周内送达。”
苏念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显出几分难得的犹豫:“陈主任,我还是有些顾虑。我们毕竟只是在校大学生,修为也说不上多高深。平常的小事还好,若是再遇到月亮湖那种级别的危机……”
钟浩然难得收起逗比表情,正色道:“老大,不管承不承认,咱们已经被卷进来了。反正都是赌,与其当个野路子和别人拼命,还不如加入特事局,起码还有资源可以利用。”
他随即点了根烟,又恢复那副欠揍的模样:“这事就像拉肚子时候一样,你永远在赌下一个蹦出来的不知道是屁还是拉在裤子里。”
陈锋的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显然对这种粗俗比喻不太适应,但没说什么。
苏念无奈地瞥了钟浩然一眼,转向陈锋:“墨小雨让我转达,墨家有祖训,不得入庙堂。何况特事局不止拉拢她一个,墨家每一代都有人收到过邀请,所以她就不加入了。”
陈锋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微微点头:“墨家的立场我们尊重。那么,欢迎二位的加入,后续会有人与你们对接具体事宜。”
手续办完,二人走出市局大楼。阳光正好,钟浩然伸了个懒腰:“总算搞定一桩大事!老大,明天雯雯约了我去逛街,你可千万要帮我打发小雨早点回家去啊。”
苏念挑眉:“爱莫能助。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刘雯的事,怕什么?”
钟浩然哭丧着脸:“早知道就不招惹她过来帮忙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钟浩然蹑手蹑脚地摸出宿舍楼,活像做贼。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怕墨小雨在楼下堵人——要是被刘雯撞见,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校园小径上,刘雯提着早点走来,睡眼惺忪地埋怨:“这么早就出去约会,都没睡够呢。”说着嘟嘴把豆浆油条塞进钟浩然手里。
钟浩然接过早餐,嬉皮笑脸地凑近:“要不我们去边上宾馆休息一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去你的!”刘雯娇嗔着捶了他一下,脸上却泛起红晕。
就在这时,一个让钟浩然脊背发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然然,你这么早就出来了?”
墨小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笑靥如花地走近,很自然地就要挽钟浩然的手臂。
刘雯看见突然冒出个身材样貌都属顶级的女生,还亲昵地叫自己男朋友“小然然”,顿时眼神就变了。她挽着钟浩然的手臂暗中用力,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面上却挤出笑容:
“浩然,这妹妹是谁呀?小然然,嗯?”
钟浩然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两女对视间几乎要迸出火花的眼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真完了。
与此同时,市局刑警队办公室内,凌璐正在整理月亮湖事件的收尾材料。作为案件关键人之一的周文斌至今昏迷未醒,许多细节无法核实,这让追求完美的她颇为烦躁。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凌队,医院来电,周文斌醒了!”
凌璐猛地站起身:“我马上过去。”
她抓起外套快步出门,心里盘算着要问的问题清单。周文斌的苏醒或许能解开许多谜团,但不知为何,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案子背后,远不止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凌璐的步伐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推开病房门,看见周文斌果然睁着眼睛,神情恍惚地望着天花板。
“周文斌,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凌璐。”她出示证件,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周文斌缓缓转过头,眼神逐渐聚焦。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水……”
凌璐倒了杯水递过去,帮他调整吸管。周文斌喝了几口,呼吸平稳了些。
“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凌璐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月亮湖度假村,还有那个地下祭坛……”
周文斌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浮现恐惧之色。他一把抓住凌璐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们……他们还没完……”
凌璐皱眉:“谁没完?说清楚。”
周文斌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眼睛……到处都是眼睛……他们在看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呓语:“血月……当血月再临……门会打开……”
凌璐还想再问,病房门被推开,一名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警官,病人刚醒,需要休息。请您稍后再来询问。”
看着周文斌又渐渐闭上的眼睛,凌璐只得收起东西起身。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眼病床上喃喃自语的男人,那句“血月再临”在她心中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回到警局,凌璐立即调阅了所有与“血月”相关的档案记录。几个小时后,当她从一堆泛黄的卷宗中抬起头时,脸色已经变得凝重无比。
她拿起电话,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刚刚录入通讯录的号码:
“苏念吗?我是凌璐。周文斌醒了,他说了些事情……我想你们应该来一趟。”
挂断电话,凌璐凝视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夜幕即将降临,而某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似乎也正在悄然苏醒。
血月之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