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信标……灯塔……”
凌霄回到了不朽神都，此刻正坐在王座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非但没有被揭开残酷真相的震惊，反而燃起了两簇狂热的火焰。
父皇啊父皇，您将朕当做棋局上吸引火力的诱饵，可曾想过，诱饵，亦可化身为猎杀所有棋手的最终猎人？
他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心中那股天生的征服欲，被这个横跨纪元的惊天秘闻彻底点燃。
他从未想过要活在任何人的庇护之下，即便是那位至高无上，永远伟岸的父皇。
棋子？不。
他要做那个掀翻棋盘，将所有棋手都变成自己盘中餐的饕餮！
“想要成为猎人，首先就要足够了解猎物，”凌霄的眸光变得幽深。
“‘守夜人’，‘归墟’……这些藏在迷雾后的东西，光靠洛神的一面之词还不够，朕需要更多的情报，需要一个能撬动整个鸿蒙浑水的支点。”
“天工之灵。”凌霄的声音平静无波。
“属下在！”
“近期，整个宇宙范围中，可有各大势力汇聚的大型集会？”
天工之灵的数据流迅速闪动：“主人，根据星图数据库实时更新，三十个标准日后，于中立地带‘虚无之都’，将举办千年一度的‘万道盛会’。”
“届时，诸天万界各大道统、不朽皇朝、隐世家族乃至某些禁忌存在，都会派遣代表前往，进行资源交易、情报互换，甚至法则感悟的交流。”
“很好。”凌霄缓缓起身，“鱼龙混杂的舞台，是猎人伪装潜入，观察猎场的最佳地点。”
他需要情报，大量关于“守夜人”，关于“归墟”的情报！
而这个万道盛会，无疑是最好的匿名情报搜集地。
“青鸢，随朕一起前往。”
“天工，启动‘因果匿形’大阵，遮蔽机神之墓的一切痕迹，更改朕与青鸢的本源气息、因果律、乃至命运轨迹。”凌霄下达了命令。
“遵命，主人！”
嗡——！
光芒闪过，王座上的凌霄，其威严霸道的帝皇之气尽数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普通、气质略带憨厚，眼神中却偶尔闪过一丝精明的青年。
他的修为气息变得驳杂而不稳定，仿佛是走了狗屎运，从某个破败小世界侥幸飞升的散修。
“从今天起，朕名，叶凡。”
凌霄玩味地笑了笑。
一旁的青鸢也已变了模样，化作一个眉清目秀，眼神中带着几分怯懦与好奇的侍女，紧紧跟在“叶凡”身后。
……
几日后，虚无之都。
这座悬浮于混沌虚空中的巨城，通体由凝固的法则晶石与混沌神金融合而成，城墙上铭刻着古老而强大的守护符文。
城门巨大无比，仿佛能吞吐星辰，无数流光从中进进出出。
那些流光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体，甚至还有一团纯粹的能量体，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位至少是大罗金仙境的强者，彼此间气息碰撞，却又克制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当凌霄和青鸢刚刚踏入城门，一股鄙夷的目光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城门守卫看着两人身上那股由“因果匿形”大阵模拟出的，来自“末法小世界”的微弱混乱气息，眼中充满了不屑。
这种气息，他们见得多了。
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在自己的小池塘里称王称霸，就敢来这诸天万界闯荡的蠢货。
“站住！”
一名身穿玄铁甲，修为已达仙君境界的守卫，粗暴地伸出长戟，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入城费，一人一百块上品仙晶，拿不出来就滚回你们那穷乡僻壤去！”守卫粗暴地喝道。
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遮掩，引得周围不少进出城门的修士，都投来了看好戏的视线。
“一百……上品仙晶？”
凌霄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之色，仿佛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傻了。
他身后的青鸢更是配合地缩了缩脖子，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副受惊小兔的模样。
“怎么？拿不出来？”守卫脸上的讥讽更浓了。
“拿不出来就赶紧滚！别在这里挡道，耽误了贵人进城，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有……有的……”
凌霄连忙点头哈腰，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掏了半天，那副笨拙的样子，更是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哈哈，看那小子，八成是把全部家当都带身上了。”
“一百上品仙晶，对他这种下界飞升的土包子来说，确实是要命了。”
“仙……仙晶？我……我只有这个……”
在众人嘲弄的注视下，凌霄“不小心”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混沌色泽的晶石，正是从帝皇熔炉中提炼出的边角料——混沌源晶。
他举着晶石，一脸“茫然”地看着守卫。
“这位……仙长，您看这个……够不够？”
刹那间，全场所有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名原本满脸讥讽的守卫，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长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凌霄手中的那块晶石，呼吸都停滞了！
混沌源晶！
这他妈是混沌源晶！
诸天万界中最顶级的硬通货！
这么一小块，别说买下一座城池，就是换取一件高阶灵兵都绰绰有余！
这个看起来像土包子的家伙，竟然拿这个当入城费？
他是不是对“钱”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修士，一个个也都傻了眼。
他们的表情，从嘲笑，到震惊，再到无法抑制的贪婪，只用了一瞬间。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沌本源气息，从那块晶石上散发出来，其中蕴含的道韵，仿佛致命的毒药，瞬间侵蚀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占有欲！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夸张的“财不露白”，立刻吸引了不远处一队衣着华贵、气息强大的年轻男女的注意。
他们一行人乘坐着一头神骏非凡的九头狮，正准备入城。
这队人马气质非凡，所过之处，其他修士无不退避三舍。
他们，是来自“九霄圣地”的弟子，为首之人，正是圣子“李九霄”。
李九霄原本正与身边的师妹谈笑风生，对城门口的这点小骚动不屑一顾。
但当那股混沌源晶气息传来时，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循着气息望去，正好看到那个“土包子”手里捧着的那块让他都心跳加速的至宝。
李九霄看着凌霄手中的混沌源晶，脸上贪婪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真是……天大的机缘！
“师兄，那……那是混沌源晶吧？这么大一块，我只在圣地的宝库最深处见过！”
李九霄身边，一名容貌艳丽的女弟子，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激动与贪婪却无法掩饰。
“一个下界来的散修，怎么可能拥有这种东西？”另一名男弟子嫉妒地低吼。
“此乃天赐我九霄圣地的机缘！这蠢货不过是恰好路过的送宝童子罢了！”
李九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摆手。
九头狮坐骑会意，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城门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惶恐无措”的凌霄，以及他手中那块刺眼的混沌源晶。
“这位朋友。”
李九霄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温和，但那温和之下，却藏着不容置喙的傲慢。
“你似乎是第一次来虚无之都？”
凌霄抬起头，看到李九霄一行人华丽的装扮和强大的气场，脸上“惊慌”的神色更浓了，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是的，仙长，我们兄妹是从一个小地方来的，想来……来见见世面……”
“见世面是好事。”李九霄温和地笑了。
“不过，你手中的这件东西，太过贵重，不是你能够拥有的。”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要明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凌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这套路，真是百玩不厌。
上钩了。
“啊？”他脸上露出“迷茫”与“不解”，“仙长的意思是……这个不够付入城费吗？那……那我再找找……”
“噗嗤。”
李九霄身边的那个艳丽女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充满了优越感。
“蠢货，师兄是说你怀璧其罪！你拿着这种宝贝在外面晃，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人杀人夺宝，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位朋友，你别误会。”李九霄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我是在帮你。”
他从九头狮上飘然落下，缓缓走到凌霄面前。
“虚无之都，鱼龙混杂，人心险恶。你带着它，等于是在引火烧身。”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为了你好”的诚恳表情。
“这样吧，此物，就由本圣子代为保管。我九霄圣地，在虚无之都还有几分薄面，没人敢来找我的麻烦。”
“等万道盛会结束，你若要离开，再来寻我取回便是。”
他说着，一只手，便朝着凌霄手中的混沌源晶，缓缓伸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以！”凌霄“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将晶石往怀里一抱，“这是我……我全部的家当了！”
他演得惟妙惟肖，一个护食且不知死活的乡下小子形象，跃然纸上。
李九霄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他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
“朋友，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你，不要不识抬举。”
一股属于神王境巅峰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精准无比地压在了凌霄和青鸢的身上。
青鸢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一软，直接“吓晕”了过去，倒在了凌霄怀里。
而凌霄，则被这股威压压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
“看到了吗？”李九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实力，拥有财富，就是原罪。”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把它，交给我。”
凌霄低着头，屈辱地“颤抖”着，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很好，鱼儿已经咬死了钩，接下来……该收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