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话音在山谷间落下，就这样宣判了赵玄明的结局。
赵玄明瘫在地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无。
七窍溢出的血迹在他惨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狰狞。
就在这时，先前被李牧气势震晕的林婉儿和那两位男性追随者，以及被青鸢击伤的苏清雪，幽幽转醒。
她们甫一睁眼，便看到了赵玄明那凄惨无比的模样。
“赵大哥！”林婉儿一声悲呼，踉跄着想要扑过去，却被无形的威压阻隔，动弹不得。
身为药仙宗圣女的她，对赵玄明怀揣着少女的倾慕。
那份情愫源于赵玄明曾展现出的丹道天赋。
苏清雪亦是花容失色，她年纪尚轻，将赵玄明视作丹道上的引路人，此刻眼中满是惊惧与担忧。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霄的视线从赵玄明身上移开，落在了刚刚苏醒的二女身上。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林婉儿、苏清雪，与前天命之子赵玄明存在较深气运牵连，但非天命之女。】
【可评估其价值，选择是否纳入掌控。】
凌霄心中了然。
这些所谓的红颜知己，不过是天命之子崛起路上的点缀与助力。
如今赵玄明这棵大树已倒，这些藤蔓自然失去了依附。
他转向林婉儿，语调平缓不似之前的霸道。
“你唤他赵大哥？”
林婉儿身体一颤，迎上凌霄的目光。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你倾心于他，无非是看中他所谓的丹道天赋。”
凌霄继续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着林婉儿的心门。
“他能给你的，本宫同样能给，甚至，能给你更多，是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林婉儿咬着下唇，不发一言，但内心的防线已然开始松动。
她对赵玄明确实有情，但那份情，真的纯粹到可以无视现实的残酷吗？
赵玄明如今已是废人一个，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
“至于丹道天赋……”凌霄轻呵一声，带着一丝不屑。
他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一道玄奥的符文凭空显现，随即化作点点灵光。
紧接着，他手腕翻转，十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
一道道复杂至极的丹诀在他指尖成型、散逸。
山谷内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竟开始向着凌霄的指尖汇聚、旋转，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灵气旋涡。
这一手，正是《九转丹经》中记载的一门高深炼丹起手式，名为“聚灵化印”。
比赵玄明先前在她们面前展露过的手法还要要精妙百倍。
林婉儿和苏清雪都是识货之人。
尤其是林婉儿，身为药仙宗圣女，自幼浸淫丹道，眼界非凡。
她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凌霄这一手丹诀比之赵玄明更胜一筹。
那不仅仅是手法的精妙，更是对天地灵气入微的掌控，以及对丹道法则理解！
赵玄明也曾施展过《九转丹经》中的手法，也让她惊为天人。
但与眼前凌霄所展现的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差！
苏清雪更是看得杏眼圆睁，小嘴微张，完全被这一幕所震撼。
她对丹道的理解或许不如林婉儿深厚，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凌霄指尖流转的丹道韵味，比赵玄明强大太多太多。
赵玄明瘫在地上，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凌霄这一手的恐怖。
这正是《九转丹经》中的丹道手法。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这么快掌握？！
赵玄明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再无半分侥幸。
凌霄收回手，指尖的灵气旋涡缓缓消散。
他瞥了眼面如死灰的赵玄明，然后再次看向林婉儿和苏清雪。
“井底之蛙，也配谈丹道巅峰？”
他的话语像是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二女心中对赵玄明最后的幻想。
“臣服于本宫。”凌霄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将见识到何为真正的丹道，何为真正的通天大道。”
“赵玄明能给你们的画饼，本宫能给你们的，是实实在在的未来。”
“他所能达到的高度，在本宫眼中，不过是起点。”
山谷内一片寂静。
苏清雪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年纪尚轻，心思相对单纯。
今日所见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赵玄明的惨败，凌霄的碾压，以及那神乎其技的丹道展现。
这一切都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谁才能给予她想要的未来。
忠诚？
在绝对的力量和更广阔的前景面前，那似乎变得有些可笑。
她偷偷看了一眼林婉儿，发现对方依旧在低头沉默，娇躯微微颤抖。
苏清雪贝齿轻咬红唇，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凌霄的方向盈盈一拜。
“苏清雪……愿臣服殿下，追随殿下，修习无上丹道。”
凌霄对苏清雪的表态并不意外。
小角色而已，能屈能伸，倒也识时务。
他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林婉儿身上。
这个药仙宗的圣女。
林婉儿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思绪。
对赵玄明的情感，对宗门的责任。
以及对凌霄所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与丹道境界的向往……
无数念头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如陷泥沼。
凌霄平静注视着林婉儿。
对付这样的女子，威逼是下策。
利诱与瓦解其精神支柱，方为上上之选。
他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消化，思考。
而后，凌霄转向一名仙帝死士，语调平淡如水。
“将赵玄明废掉修为，扔出山谷外。”
那仙帝死士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凌霄微微扬首，视线望向遥远天际的某个方向。
那是药仙宗所在。
“药仙宗？”
他轻启薄唇，似问非问。
“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声音不高，却蕴含着言出法随的韵律，融入虚空，跨越山河。
遥远的药仙宗主峰大殿内。
宗主李长青正与几位太上长老议事。
突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他们齐齐动作一滞。
一道威严声音，直接在他们识海中响起。
“臣服不朽神朝，药仙宗可为神朝附属。”
李长青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坠地，摔得粉碎。
几位太上长老亦是霍然起身，个个面露惊骇。
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竟能将声音如此清晰地跨越无尽空间，直接传入他们的识海！
那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继续宣告。
“本宫将赐下更高阶丹道传承，助尔等突破桎梏。”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更高阶的丹道传承……
“宗主……”一位须发皆白的太上长老艰涩开口，声音干哑。
李长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闭上双目，片刻之后再睁开时，依然知晓该如何选择。
“备上宗门所有典藏孤本，以及……【九叶还魂草】。”
【九叶还魂草】是药仙宗的镇宗之宝之一，活死人肉白骨，珍贵无比。
……
秘境入口。
凌霄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他并不怀疑药仙宗的选择。
聪明人，总会做出最有利于生存的决定。
绝对的实力，带来绝对的话语权，省却无数口舌。
不久。
秘境入口处空间微微波动。
药仙宗宗主李长青的身影出现。
看到眼前的场景以及一边的林婉儿，他明白了：
宗门是灭门还是迎造化，全在林婉儿一念之间。
他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身后跟着两位气息同样不弱的长老，神情复杂。
李长青来到凌霄身前十丈处，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股无形的屏障阻隔着他。
他深深呼吸，动作却显得僵硬。
将手中的紫檀木盒高高举过头顶，双膝弯曲，重重跪伏在地。
“药仙宗宗主李长青，携宗门至宝【九叶还魂草】及丹道典藏，率药仙宗上下，愿臣服太子殿下！”
“谢殿下收容药仙宗，作神朝羽翼，护卫丹道一脉！”
他身后两位长老亦是齐齐跪下，头颅深埋。
林婉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师尊，药仙宗宗主，此刻竟如最卑微的仆从般跪在那里。
赵大哥废了。
宗门降了。
她心中最后一丝“坚守”的东西，彻底崩塌。
碎裂成粉末，随风而逝。
凌霄唇角勾起。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并未立刻让李长青起身。
他的注意力，重新转向林婉儿。
“你的选择呢？”
依旧是那般平淡的语调。
林婉儿娇躯一颤。
她看了一眼卑微跪伏的药仙宗宗主，又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凌霄。
差距，太大了。
天与地，云与泥。
林婉儿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掩盖了其下的复杂。
她曾倾心赵玄明，那份少女情怀纯粹而热烈。
她曾以药仙宗圣女的身份为傲，肩负着宗门的期望与荣耀。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个曾让她仰望的丹道天才赵玄明，成了废人。
那个她引以为傲的宗门，卑微臣服。
她，又能如何？
抱着那份忠贞，陪着一个废人，对抗一个庞然大物？
还是……抓住眼前这个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
凌霄的耐心似乎很好。
他就那般站着，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每一息，都漫长如万古。
许久，许久。
林婉儿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缓缓抬起头。
对着凌霄的方向，慢慢地，屈下了双膝。
“林婉儿……愿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