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两头幽冥兽显然被同伴瞬间被灭所震慑,它们低伏着身子,覆盖鳞甲的后颈毛发根根竖起,幽绿的眼眸中凶光闪烁,却带着一丝本能的忌惮,不敢再轻易上前。寂灭煞魂分身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终结”、“归墟”之意,让这些以死亡能量为食的生物也感到了天性上的排斥与畏惧。
然而,生魂对它们的诱惑终究压过了警惕。其中一头体型稍大的幽冥兽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四足猛地蹬地,带起一蓬暗红色的尘土,如同利箭般再次扑来,目标直指分身的咽喉。另一头则狡猾地绕向侧面,口中酝酿着一团浓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腐蚀性能量球。
寂灭煞魂分身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它甚至没有去看侧面袭来的能量球,只是对着正面扑来的幽冥兽,抬起的指尖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黑色细线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万物终焉的寂灭意境。
那扑来的幽冥兽在空中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它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没有鲜血,也没有光芒透出,但它眼眶中的幽绿鬼火却在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能量,直接化作最精纯的幽冥死气,轰然溃散,再次被分身张口吞噬。
几乎在同一时间,侧面那头幽冥兽喷出的腐蚀性能量球也已袭至。分身不闪不避,暗金色的身躯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嗤——”
灰黑色的能量球撞在分身胸膛,发出腐蚀的声响,浓郁的死亡能量试图侵蚀分身的躯体。然而,分身体表那层暗金色的光泽微微流转,寂灭煞意自发运转,不仅将那腐蚀性能量轻易抵挡下来,更是反客为主,直接将这股外来能量吞噬、同化,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分身体表的暗金色光泽,似乎因此更加深邃了一丝。
那头仅存的幽冥兽终于意识到了恐惧,它发出一声呜咽,夹起尾巴,转身就想逃入远处的灰雾之中。
但林越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不会留下活口,以免暴露行踪。
心念微动,寂灭煞魂分身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然出现在那头逃窜的幽冥兽身后。暗金色的手掌如同利刃,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其后脑,寂灭煞意爆发,瞬间将其魂火与核心湮灭,同样化为精纯死气被吸收。
转瞬之间,三头相当于筑基后期实力的低阶幽冥兽,便被寂灭煞魂分身轻松解决,成为了其成长的资粮。
分身无声地回到林越本体身侧,重新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动过。
林越这才从骨岩后缓步走出,来到了那惊魂未定的女子生魂面前。
那女子生魂看着林越,虚幻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与惊疑。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气息深沉、与周围环境隐隐契合的男子,并非幽冥界本土的死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肉身的生灵!这简直不可思议。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女子生魂盈盈下拜,声音带着魂体特有的空灵与颤抖。
“不必多礼。”林越声音平静,打量着她。这生魂魂体凝实,显然生前修为不弱,至少也是筑基期,而且魂光中带着一股清灵之气,不似邪修。“你为何会在此地被幽冥兽围攻?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女子生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茫然:“回前辈,晚辈伊月,乃玄清界流云观弟子。月前随师门探索一处古修洞府,不慎触动了禁制,遭遇空间风暴,醒来时……魂体便已在此处了。至于此地……晚辈只知应是传说中的幽冥界,具体是何方位,却是一无所知。”
“玄清界?流云观?”林越眉头微挑,这是他未曾听过的界域与宗门之名,看来这幽冥界连通的下位界面远不止他所在的修真界一处。“你在此地游荡多久了?可曾遇到其他……存在?或是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伊月努力回忆着:“晚辈魂体在此浑噩游荡,不知具体时日,只觉许久许久。期间也遇到一些游荡的残魂,但它们大多意识混沌,无法交流。也远远感应到一些强大的幽冥生物,皆不敢靠近。特别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指向那条浑浊的黄色大河的下游方向,“晚辈隐约感觉,那个方向似乎有一种召唤之力,但那里散发的气息也更为恐怖,故而一直不敢前往。”
召唤之力?林越心中一动,这与黑色玉佩的指引方向一致。
“你可知那条河是何物?”林越又指向身旁的浑浊大河。
伊月眼中闪过一丝敬畏:“晚辈听一些残存意识的古老残魂提及过,此河似乎名为‘忘川’,乃幽冥界接引万界亡魂之水,据说能洗去前世记忆,消融魂体……生灵万万不可沾染。”
忘川!林越目光一凝,这名字在前世神话与冥骨天尊的零碎传承中都有提及,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幽冥之河。
“前辈……您可是来自生灵界域的高人?能否……带晚辈离开此地?”伊月鼓起勇气,充满期盼地看着林越。她深知,单凭她一个生魂,在这幽冥界绝无长久存活之理,最终不是被吞噬,就是魂力耗尽消散,或者坠入忘川,永世沉沦。
林越沉吟片刻。带上一个生魂,无疑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且是个拖累。但此女对幽冥界并非一无所知,且其流云观弟子的身份,或许在未来与其他界域交流时有用。更重要的是,她的灵觉感知似乎颇为敏锐,竟能隐约感应到玉佩指引方向的异常。
“我可以暂时庇护于你,”林越最终开口道,“但能否找到离开之法,尚未可知。在此期间,你需要完全听从我的吩咐,不得有任何异动。”
伊月闻言大喜,连忙再次下拜:“伊月谨遵前辈之命!绝不敢有违!”
林越点了点头,取出一只温养神魂的玉瓶法器(得自之前战利品),示意伊月进入其中暂避。这玉瓶品阶不高,但足以让生魂栖身,避免魂力持续消散。
待伊月化作一道流光进入玉瓶后,林越将其收起。他再次感受了一下怀中黑色玉佩的指向,依旧是忘川下游。
他望向那片昏黄死寂的下游地域,目光深邃。召唤感,恐怖气息,玉佩指引,还有伊月提到的“圣山”与“魂殿”……前方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与危险。
没有犹豫,林越身形再次动了起来,沿着忘川河畔,向着那未知的幽冥深处,继续潜行。他有一种预感,这趟幽冥之行,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那枚黑色玉佩,或许正是揭开这一切迷雾的关键钥匙。
行出约百里,周围的幽冥死气明显变得更加浓郁,甚至开始凝聚成淡淡的灰色雾霭,对神识的压制也更强了。地面上的植被(如果那些扭曲的、散发着死气的暗色苔藓和怪树能算植被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突然,林越再次停下脚步,隐匿了自身所有气息。
前方的灰雾中,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以及一种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扫过。
透过稀薄的雾气,隐约可见一队身影正在沿河巡逻。它们身披锈迹斑斑的黑色铠甲,手持长戟,头盔下并非血肉,而是两团燃烧的魂火。它们行动僵硬,却纪律严明,散发出的气息远超之前的幽冥兽,几乎每一具都达到了金丹初期的水准!
为首的更是一员骑着骷髅战马的将领,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
“幽冥鬼卒?”林越心中一凛。这绝非野生幽冥生物,而是有组织的幽冥势力!
看来,他已经接近了某个幽冥势力的活动范围。前路,果然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