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蔓延,苏晴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色天花板让她本能地蹙起眉头。头痛欲裂的感觉像有人拿着锤子在她颅骨里敲打,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太阳穴,却碰到输液管的冰凉触感。
\"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苏晴猛地转头。林清绾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检查单,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还戴着心电监护仪。
\"我......\"苏晴刚开口就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林清绾立刻递来一杯温水。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的瞬间,破碎的记忆突然闪回——谢氏集团的律师函、被撬开的抽屉、那个写着\"谢氏集团法律顾问函\"的信封......
\"谢临川......\"苏晴脱口而出,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林清绾按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别动,你车祸后颅骨轻微骨折,颈椎也有损伤。\"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但你记得最重要的事——谢临川给你下药的事。\"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教学楼天台递来的薄荷糖,糖纸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当时她只觉得那糖甜得发苦,现在想来......
\"他们在我咖啡里放了东西。\"苏晴突然抓住林清绾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肤里,\"不是普通的安眠药......我后来......\"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做了什么?\"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陆离抱着一束向日葵走进来,看到苏晴醒了明显松了口气。但他很快注意到苏晴抓着林清绾的异常力度,以及她眼中闪烁的恐惧。
\"她刚醒,记忆有点混乱。\"林清绾迅速解释,同时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她转向陆离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
\"苏晴,\"陆离在她床边坐下,声音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你还记得自己报警曝光谢氏集团的事吗?\"
苏晴茫然地眨着眼睛。记忆碎片突然拼凑起来——她躲在闺蜜家的衣柜里,颤抖着手指将硬盘里的证据发给狗仔;黑客入侵她电脑时的红色警告界面;还有那些突然出现在社交账号上的裸照......
\"我直播撕了合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他们威胁要公开我的裸照......\"说到这里,苏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林清绾赶紧按铃叫护士。
\"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走进来时,苏晴正蜷缩成一团发抖。医生看了眼病历本,眉头微皱:\"患者有自毁倾向?\"
陆离猛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推眼镜:\"患者病历显示有严重抑郁症状,建议转精神科治疗。\"他顿了顿,\"不过更奇怪的是......\"他指着病历本上一行潦草的字迹,\"她的主治医师特别注明'患者对薄荷味极度敏感'。\"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苏晴脑海。她想起高中时谢临川总在窗边冷笑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递来的那颗薄荷糖,想起每次接触他后都会做噩梦的夜晚......
\"别相信窗边的男孩。\"母亲醒来后反复念叨的这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薄荷糖就会心悸——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糖果,而是某种精神控制药物的载体!
\"我要出院。\"苏晴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坚决,\"现在就要走。\"
林清绾和陆离同时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她躲开。她踉跄着扑到床头柜前抓起手机,颤抖的手指飞快拨出一个号码:\"喂?是我......对,我要公开谢临川的所有罪行......什么?证据不够?\"她的声音突然拔高,\"那段缺失的运动会录像呢?苏晴这个名字还不够吗?\"
挂断电话后,苏晴转身面对他们,眼睛里燃烧着某种决绝的火焰:\"十年了,我终于想起来......\"她指着陆离的画展海报,\"那幅被泼红漆的画,颜料成分检测报告还在吗?\"
陆离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红漆。\"苏晴冷笑一声,\"那是用谢氏制药实验室流出的精神类药物混合而成的液体。\"她每说一个字,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我当年在画室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清绾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枚母亲给的U盘:\"这里面有谢父和校长的受贿录音,还有......\"她顿了顿,\"谢临川的基因检测报告。\"
苏晴一把夺过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间,一组dNA比对数据弹了出来——谢临川与程野的匹配度高达25%。
\"天啊......\"苏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程野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难怪他总是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程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谢氏集团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想知道你母亲'意外'车祸的真相吗?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母亲失忆后反复念叨的那句话,想起车祸现场那辆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车......所有碎片突然拼凑成一个可怕的真相。
\"他们连我母亲都不放过。\"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骤降,\"这次,我不会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