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系教研室的百叶窗被午后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程野站在走廊拐角,指节抵在消防栓冰凉的金属外壳上。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教授正将一沓文件塞进公文包,文件右上角的红色印章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那是学校资产处的专用章。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陆离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教授挪用的科研经费最后流入谢氏集团子公司账户】
程野咬紧后槽牙,昨天在图书馆查到的账目明细还躺在电脑d盘加密文件夹里。那些数字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神经——教授经手的每一笔款项,最终都指向谢临川父亲生前控股的那家空壳公司。
门突然开了。
\"程同学?\"教授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好,跟我去趟校长办公室。\"
程野直起身,发现教授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在反光——和谢临川父亲书房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U盘,那是今早从教授电脑里拷贝的证据。
电梯下行时,教授突然开口:\"你父亲的事......\"金属按钮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按压声,\"谢董事长很遗憾。\"
程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父亲跳楼那天,这个男人曾亲自到医院送过花圈,黑色领带上别着和教授同款的翡翠扳指。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程野在推门前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苏晴十分钟前发来的定位显示,她正在教务处打印成绩单。
推门的瞬间,空调冷风迎面扑来。校长桌上摊开的档案袋露出半张纸,那是他上周交的金融竞赛报名表,右下角被钢笔狠狠划了道叉。
\"程野同学。\"校长推了推金丝眼镜,\"有人举报你论文抄袭。\"
程野看向站在校长身后的教授,后者正冲他意味深长地点头。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金融系学生会主席——谢临川的表弟。
\"证据?\"程野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校长按下内线电话:\"把王教授的举报信拿进来。\"
打印机的嗡鸣声突然响起。苏晴举着刚打印好的成绩单推门而入,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她扫了眼屋内众人,突然愣在原地——程野面前摊开的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是教授挪用公款的转账记录。
\"这是......\"苏晴的声音戛然而止。
教授脸色骤变,快步上前要抢电脑。程野侧身避开,同时按下U盘弹出键。金属落地的脆响中,他看见苏晴迅速将成绩单塞进包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校长。\"苏晴突然开口,\"您上周批的那份留学生交换项目名单,是不是少了个人?\"她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好像弄错了打印版本。\"
校长皱眉接过文件,目光扫过第一页时瞳孔骤缩——那份本该是金融系保送生名单的文件上,赫然印着谢临川父亲与校长握手的照片,日期正是十年前高考前夜。
程野趁机拔掉U盘,转身就往外冲。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本能地拐进安全通道,却在转角撞上个冰凉的东西——是教授的翡翠扳指,正躺在消防栓旁边。
手机再次震动,陆离的消息跳出来:【画廊账本找到了,和谢氏洗钱案有关】
程野将扳指塞进口袋,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警笛声。透过安全通道的窗户,他看见三辆警车停在金融系楼前,为首的警官拿着扩音器喊话:\"谢氏集团涉嫌洗钱,相关人员请配合调查!\"
同一时刻,林清绾站在校档案室里,手指抚过泛黄的运动会报名表。借阅登记表上,谢临川的名字出现在十年前的借阅记录里,借出日期正是程野父亲跳楼当天。
档案柜最底层压着个牛皮纸袋,里面掉出卷录像带。她颤抖着抽出带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1500米决赛\"——正是当年被撕毁的那场比赛录像。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林清绾跑到窗边,看见金融系楼前拉起了警戒线。警车顶灯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红光,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十七岁的谢临川站在雨中,校服被雨水浸透,嘴角却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苏晴:\"程野被带走了!校长办公室......\"
林清绾挂断电话,将录像带塞进背包。档案室的老式挂钟指向三点整,十年前的同一时刻,程野父亲的公司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
当她冲出档案室时,迎面撞上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那人摘下墨镜,露出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
\"林同学。\"谢临川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