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林清绾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茶几上散落着稿纸和照片,昨夜伏案写作到深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她伸手拿起那枚碎玻璃吊坠,在指尖轻轻转动,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巴黎的黄昏,想起谢临川最后那个微笑。
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程野\"二字。
\"喂?\"她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起床了吗?\"程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咖啡机的嗡鸣,\"我在你家楼下。\"
林清绾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程野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晨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高考前的清晨,程野也是这样站在校门口等她,只不过那时他的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准考证。
\"马上下来。\"她挂断电话,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
推开门的瞬间,程野抬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微微一笑:\"睡得还好吗?\"
\"嗯。\"林清绾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咖啡,\"你呢?\"
\"没怎么睡。\"程野耸耸肩,\"一直在想事情。\"
两人并肩走向轿车,晨风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暖拂过脸颊。林清绾忽然开口:\"关于谢临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程野打断她,眼神平静,\"十年了,是时候去见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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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城郊一家疗养院门口。白色的建筑群被绿树环绕,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林清绾跟在程野身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在这里住了五年。\"程野低声说,\"从监狱出来后......\"
疗养院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护士引着他们来到一间朝南的病房,推开窗户,满园的樱花扑面而来。病床上,一个消瘦的身影正靠在窗边看书,听见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是谢临川的哥哥。
十年过去,他的容貌变化不大,只是鬓角添了几丝白发,眼神也不复当年的锐利。看见程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来了。\"
程野点点头,在床边坐下:\"这是林清绾。\"
谢临川的哥哥打量着林清绾,目光在她颈间的碎玻璃吊坠上停留了几秒:\"这就是......\"
\"是的。\"林清绾轻声回答,\"谢临川留给我的。\"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最后那句话......\"谢临川的哥哥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想证明......'后面是什么?\"
林清绾和程野对视一眼。她想起视频里谢临川未说完的话,想起那枚染血的钥匙,想起十年间所有未解的谜团。最终,她轻声回答:\"他说,'我只是想证明,我们不是受害者'。\"
谢临川的哥哥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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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疗养院时,已是正午。阳光炽热地烘烤着大地,樱花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迟来的告别。
\"接下来去哪?\"程野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林清绾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忽然说:\"回母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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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教学楼依然矗立在原地,只是比记忆中更加破败。铁门上的锈迹斑斑,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大半,杂草从裂缝中顽强地生长出来。林清绾站在曾经的教室窗外,透过破碎的玻璃,看见黑板上残留的粉笔字——那是他们班曾经的座位表。
\"程野。\"她轻声唤道。
程野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们的座位......\"
陆离和苏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苏晴手里捧着一束野花,陆离的相机挂在胸前,镜头盖已经打开。
\"我们好像从未真正离开过这里。\"陆离轻声说。
林清绾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碎玻璃吊坠。阳光下,碎片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洒在教室的地板上,仿佛在重现十年前的某个午后——五个人躲在天台吃冰淇淋,谢临川突然出现,扔下一颗薄荷糖。
\"喂!\"苏晴突然喊道,\"你们看那边!\"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小树苗。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林清绾忽然明白,这就是谢临川想告诉他们的——青春从未远去,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
\"走吧。\"她轻声说,\"该回家了。\"
四个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碎玻璃里的光,依然在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