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的礼堂里,掌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五人组站在舞台上,接受校长颁发的毕业证书。林清绾站在最左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礼堂最后一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谢临川缺席了毕业典礼。
\"清绾,发什么呆呢?\"苏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笑容灿烂得有些勉强,\"快看,校长要和你握手了!\"
林清绾回过神,机械地伸出手,任由校长粗糙的手掌覆上她的。礼堂的灯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看见台下苏晴正和陆离说笑着,而程野则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着某个方向。
典礼结束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礼堂。林清绾磨蹭到最后,等人群散尽才走出礼堂大门。六月的阳光炙烤着校园,她眯起眼睛,看见程野独自站在樱花树下,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
\"程野。\"她走过去,轻声唤道。
程野转过身,脸上看不出表情:\"清绾,你还没走?\"
\"等你。\"林清绾直截了当地说,\"有话想和你说。\"
程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走吧,去天台。\"
两人沿着熟悉的楼梯爬上天台。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林清绾站在栏杆边,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却无法驱散心中的不安。
\"你看到了吗?\"程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谢临川今天没来。\"
林清绾点点头:\"嗯,他请假了。\"
\"是吗?\"程野冷笑一声,\"他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事。\"
两人陷入沉默。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永远纠缠下去。
\"清绾,\"程野突然转身面对她,眼神复杂,\"你真的决定填中文系了?\"
林清绾深吸一口气:\"嗯。我妈那边...我已经说好了。\"
程野的表情松动了些:\"那就好。\"他顿了顿,\"我填了金融系。\"
林清绾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避开了她的视线:\"为什么?\"
\"我爸...\"程野的声音有些发紧,\"他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林清绾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高考前夜,程野父亲跳楼的场景,血染红的校服,还有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冷眼旁观的样子。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程野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但现在,她忽然不确定了。
\"程野,\"她轻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程野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远处的城市,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眼中的阴霾:\"清绾,我们早就没得选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林清绾心里。她想起十七岁的夏天,五人躲在天台吃冰淇淋,谢临川突然出现并扔下一颗薄荷糖。那时的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青春故事,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暗处布下了棋局。
\"程野...\"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们至少可以试着...\"
\"不行。\"程野打断她,转身面对她,眼神异常坚定,\"清绾,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十七岁的我们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自己活一次。\"
林清绾看着他,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她想起第一次逃课那天,五人躲在天台吃冰淇淋,谢临川突然出现并扔下一颗薄荷糖。那时的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青春故事,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暗处布下了棋局。
\"好。\"她最终点了点头,\"为自己活一次。\"
程野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毕业了,我们可能要去不同的城市...\"
\"我知道。\"林清绾打断他,\"但我们可以保持联系。\"
程野苦笑了一下:\"在这个时代,保持联系太容易了,不是吗?\"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我该走了。\"
林清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喊道:\"程野!\"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嗯?\"
\"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天台。\"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程野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楼梯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楼梯转角。
林清绾站在天台边缘,看着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她摸出手机,看见苏晴发来的消息:【我们在校门口等你,快点!陆离买了啤酒!】
她笑了笑,回复道:【马上到。】
下楼时,她特意绕到教学楼背面。那里有一排储物柜,谢临川的柜子就在最角落。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柜门紧锁,上面积了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林清绾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柜门下方有一张被风吹出的纸条。她捡起来,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证据在画室。——x.L】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画室?那个废弃的画室?她想起陆离曾经提过,谢临川经常在那里出现。难道...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林清绾猛地回头,看见谢临川站在走廊尽头,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滴落,校服湿透,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的眼神阴鸷而冰冷,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谢临川?\"她的声音颤抖,\"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临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向她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像是一只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证据...\"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觉得你能找到什么证据?\"
林清绾后退一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临川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当然是...游戏继续啊。\"他的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十七岁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苏晴的呼喊声:\"清绾!你在哪里?\"
谢临川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真扫兴。\"他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小心点,清绾。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清绾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皮肤。证据...画室...她必须告诉其他人...
\"清绾!\"苏晴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林清绾深吸一口气,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无论如何,游戏已经重新开始了。而这一次,她不会再做那个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
夜风拂过校园,吹散了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温。林清绾转身走向校门口,心中却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