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没出门。一起在阳台晒太阳，看她养的多肉；窝在沙发里看老电影，为《罗马假日》的结局叹气；在厨房一起做饭，她切菜时他在旁边递盘子，指尖偶尔碰到一起，就会像触电般缩回，然后相视而笑。
晚上两人靠着沙发聊天，从电影聊到生活，从过去聊到将来。范小胖蜷在毯子里，偶尔打个哈欠，像只困倦的猫，李扬坐在旁边，听她说话，看月光在她脸上流动，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柔软又安宁。
周一早上，李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范小胖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以后要记得还有我在想你。” 她的声音贴在他背上，带着点不舍。
李扬转过身，替她理了理围裙的带子：“下次带你去看莫奈的画展。”
范小胖的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李扬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时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像株等风的植物。“照顾好自己。” 他说。
“你也是。” 范小胖笑着挥手，眼底的光比晨光还亮。
车驶出小区时，李扬打开音乐，钢琴曲缓缓流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躺着条未发送的短信 ——“遇见你，真好”。或许不用急着发出去，有些情感，像酝酿的酒，慢慢来，才更醇厚。
周二的清晨东边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行人呵出的白起瞬间揉碎在清冽的晨光中。
李扬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时，圆圆正对着清单核对着物品，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声：“杨哥，零食、奶茶、暖宝宝都齐了。一菲姐爱吃的芒果干特意多买了两袋，是她常吃的那个牌子，我昨天跑了三家超市才找着。”
“走吧，别误了航班。” 李扬拉开车门时，指尖碰了下冰凉的车门把手，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散开。
后视镜里的小院渐渐缩小，他忽然想起刘一菲上周发的博客——九寨沟的晨雾，配文 “山里好冷，想念珍珠奶茶”。
飞机降落在蓉城双流机场时，午后的阳光正烈得晃眼。
租车行送来辆白色 SUV，李扬刚把车开出停车场，就被圆圆指着副驾的导航逗笑：“九寨沟还有四百多公里？导航说要开五个小时，这山路不得更慢？”
“正好赶上晚饭前到。” 他转动方向盘汇入车流，窗外的火锅店招牌闪过一片红光，“你给茜茜的助理打个电话，问清楚具体拍摄地点在哪个山谷，别到时候绕路。”
车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变成连绵的青山，隧道一个接一个掠过，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圆圆在后排拆了包牛肉干，“杨哥，你说一菲姐看到咱们会不会吓一跳？”
车窗外的山雾越来越浓，导航显示距离剧组驻扎的山谷只剩最后二十公里。李扬刚转过一道弯，就看见山坳里藏着个小小的镇子，杂货铺的招牌在雾里若隐若现。
“就在这儿停吧。” 他踩下刹车，SUV 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顿了顿，“去看看有没有卖零食的地方。”
圆圆裹紧外套下车，很快又跑回来，鼻尖冻得通红：“有个杂货铺还开着，老板说这是离剧组最近的补给点，剧组的人常来这儿买东西。”
两人刚走进杂货铺，玻璃门上的风铃就叮当作响。老板是个戴毛线帽的大叔，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响声惊醒：“要买点啥？给剧组带的吧？”
李扬的目光扫过货架，突然指着角落里的速溶奶茶：“那个速溶珍珠奶茶还有多少？”
老板起身翻了翻纸箱：“剩下最后十盒，每盒里有两包，就剩这点了。”
“全要了。” 李扬回头对圆圆说，“再拿几包红糖姜茶，山里冷，能驱寒。”
等走出杂货铺时，后备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后座也堆满了薯片、巧克力和坚果礼盒。老板帮他们搬最后一箱牛肉干时，笑着说：“你们这是把半个铺子都搬空了，够剧组吃好几天了。”
“多带点总没错。” 李扬笑着说道，“山里物资不方便，让大家拍戏间隙能垫垫肚子。”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灯劈开暮色，远远望见剧组的帐篷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李扬刚停稳车，就见个身穿军大衣的剧务跑过来，军大衣上沾着泥点，看着来人气质不凡，随即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是？来这里找谁？”
“麻烦你通知下张导和刘一菲，就说李扬来了。” 李扬打开后备箱，“这里还有些零食要分给大家，麻烦帮忙找几个人，辛苦大家跑一趟。”
剧务刚跑远，帐篷里就传来一阵骚动。刘一菲穿着小龙女的素白戏服，提着裙摆跑出来，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子，头发上还别着银色发饰，发饰上的珍珠在路灯下闪着光：“扬扬哥！你怎么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说了要探班，总不能食言。” 李扬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脸颊，像碰了块温凉的玉，“山里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戏服这么薄，冻坏了怎么办？”
“刚还在拍戏呢，张导说这场夜景戏得赶在月亮出来前拍完。” 刘一菲拉着他的胳膊往帐篷里走，指尖攥得有点紧，“妈妈，小明哥，你们快出来，扬扬哥来了！”
李扬刚让剧务帮忙把后备箱的零食搬到帐篷边，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时，正撞见张季中披着黑色羽绒服站在那里，板上的字迹被水汽浸得有些模糊。
他显然没料到会见到李扬，眼睛倏地睁大，快步走过来：“李老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茜茜，顺便给大家带点吃的。” 李扬笑着迎上去，注意到他羽绒服领口沾着点草屑，“刚还在拍戏？”
“可不是嘛，正拍杨过在终南山练功的戏。” 张季中拍着他的胳膊，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你这可真是突然袭击！早知道你要来，我高低得让厨房加两个菜。一菲这丫头也没说，刚才还在帐篷里对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