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枯萎病的消息像野火般在大荒蔓延,不过三日,就从枯木支流的村落传到了蚀骨族的边缘领地。陆行川带着巡守队赶到时,成片的灵脉草已变成灰褐色,村民们捧着枯萎的禾苗跪在田埂上,眼中满是绝望——这是他们全年的口粮,如今却成了一捧枯草。
“是蚀灵残留引发的枯萎病。”阿蛮蹲下身,指尖捏起一点草灰,眉头紧锁,“需要羽族的灵羽粉中和毒素,再用蚀骨族的骨符水灌溉土壤,两者缺一不可。”
陆行川立刻让人去请三族首领,可等到日落,只来了蚀骨族的年轻符师阿石,羽族和蚀骨族的首领连面都没露。“老巫医说,骨符水是蚀骨族的保命资源,上次修通道已经耗了太多,不能再给外人用。”阿石攥着半瓶骨符水,语气带着歉意,“我偷偷拿了一点来,可这点量,连半亩田都救不了。”
正说着,羽族的年轻射手林风骑着灵鸟赶来,手里捧着一小袋灵羽粉:“长老把灵羽库锁了,说灵羽粉要留给羽族幼崽炼制灵羽箭,我趁守卫不注意偷了一袋……但也不够。”
陆行川看着两人手里微薄的资源,心里沉甸甸的。他掏出共契令,再次联系羽族长老和老巫医,可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拒绝:“羽族自顾不暇,没空管其他族的死活”“蚀骨族领地也开始出现枯萎,骨符水要留着自救”。
夜幕降临时,枯萎病突然蔓延到了灵脉谷外围的农田。陆行川站在田埂上,看着熟悉的禾苗一点点失去绿意,镇渊杖的蓝光在草叶上扫过,却只能暂时延缓枯萎,无法根治。小阿木握着灵脉哨子,暖光徒劳地裹着禾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陆队长,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没饭吃的……”
“不会的。”陆行川蹲下身,轻轻擦掉小阿木的眼泪,“我去一趟羽族圣地,找长老谈。阿渊,你带巡守队守着灵脉谷,防止枯萎病进一步扩散;阿蛮,你研究一下枯萎病的规律,看看有没有不用灵羽粉和骨符水的临时办法。”
次日清晨,陆行川独自前往羽族圣地。圣地建在高耸的灵羽崖上,崖边的灵羽树也开始出现枯萎迹象,羽族长老正带着族人给树喷洒灵羽粉,见陆行川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都说了,羽族没有多余的灵羽粉,你还来干什么?”
“长老,圣地的灵羽树也在枯萎。”陆行川指着树顶发黄的枝叶,“枯萎病不会分种族,今天它毁了人族和蚀骨族的田,明天就会毁了羽族的灵羽树。若三族还各自为战,最后只会一起完蛋。”
长老却不为所动,转身继续喷洒灵羽粉:“那是羽族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保住人族的农田吧。”
陆行川还想再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灵脉暗伤被清晨的寒风刺激,胸口传来阵阵刺痛。他扶着灵羽树站稳,目光落在崖下——羽族的灵脉水储存池里,竟囤着满满的灵脉水,比灵脉谷的储备还多。“长老,羽族囤了这么多灵脉水,为什么不肯分一点给其他族?”
长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那是羽族辛苦攒下的,凭什么分给你们?陆行川,你别以为救过灵脉就可以指挥三族,人族还没这个资格!”
陆行川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再谈下去也没用,转身离开灵羽崖。刚走到崖下,就看见阿渊骑着快马赶来,神色慌张:“陆队长,不好了!蚀骨族和羽族在灵脉井边打起来了!”
两人赶到时,灵脉井周围已是一片混乱。蚀骨族的人想抢井里的灵脉水救枯萎的农田,羽族的射手则搭着箭阻拦,老巫医和羽族长老站在一旁,互相指责对方“自私自利”“不顾大荒安危”。
“住手!”陆行川大喊一声,镇渊杖在地面顿了一下,蓝光扩散开来,暂时分开了双方。“灵脉井的水是三族共有的,谁都不能独占!现在枯萎病蔓延,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而不是自相残杀!”
“一起想办法?”老巫医冷笑,“陆队长,你倒是拿出办法来啊!羽族不肯给灵羽粉,我们没有骨符水,人族又拿不出什么,难道让我们看着族人饿死吗?”
羽族长老也附和道:“就是!要么人族拿出足够的灵脉草来换灵羽粉,要么蚀骨族用骨符换灵脉水,不然免谈!”
陆行川看着争吵不休的两族,又看了看周围枯萎的农田和焦虑的村民,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的灵脉暗伤再次发作,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用人族巡守队的灵脉储备换!人族有半仓灵脉草,还有十枚护印符,够换灵羽粉和骨符水了吧?”
老巫医和羽族长老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可陆行川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妥协——人族的灵脉储备本就不多,用完之后,再遇到危机,三族恐怕连这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了。
当晚,灵脉井边终于开始分发灵羽粉和骨符水,村民们忙碌着救治农田,可陆行川却没丝毫轻松。他站在灵脉谷的最高处,望着三族领地的方向,镇渊杖的蓝光微弱地闪烁着。突然,他发现蚀骨族的方向有一道异样的红光闪过,像是灵枢洞的蚀灵气息,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力量。
“阿渊,跟我去蚀骨族领地看看。”陆行川握紧镇渊杖,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三族离心已让大荒灵脉岌岌可危,若再出现新的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蚀骨族的路上,灵脉谷的守灵铃在风中轻轻摇晃,铃音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忧虑,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