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慈恩寺,将为世子沈琰举办一场盛大的超度法会。
“母亲,您真要如此吗?”沈玉婷听着母亲在她耳边低语的计划,脸色发白,声音颤抖,“这……这若是败露,我们……”
“闭嘴!”王氏厉声打断她,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绝,“不如此,我们母女日后就要永远被那个庶子踩在脚下!你以为他会给我们好日子过吗?陆明璃那个贱人,既然嫁入了侯府,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能为琰儿留下‘血脉’,是她的荣幸!”
她早已盘算好一切。慈恩寺后山有专供女眷休息的禅院,僻静无人。她已重金买通了寺中一个贪财又有些门路的知客僧与两个粗使婆子。届时,只需在陆明璃饮用的茶水或斋饭中下入适量的迷情之药,再安排一个事先找好的男人潜入……
事成之后,她陆明璃只能任由她拿捏,对外宣称是成亲那日圆房留下的!至于那个男人,自然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死无对证,即便沈玦怀疑,没有证据,也奈何她不得!
“她必须‘怀孕’!”王氏攥紧了手中的佛珠,眼神阴鸷,“只有她‘怀’了琰儿的骨肉,我们才有理由拖延请立世子的奏折,才有机会……除掉沈玦!”
超度法会上,慈恩寺钟鼓齐鸣,梵音缭绕。陆明璃一身缟素,跪在蒲团上,为名义上的夫君诵经。香烟袅袅中,她神情哀戚,心中却是一片麻木与警惕。
法会间隙,王氏难得地和颜悦色,对陆明璃道:“你今日辛苦,脸色不佳。后山有处禅院清静,已备好了茶水点心,你去歇息片刻吧,莫要累坏了身子。”她语气关切,仿佛真的心疼儿媳。
陆明璃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想拒绝:“多谢母亲,儿媳不累……”
“去吧,”王氏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也是你身为未亡人该有的哀思之情,在佛前静静心也是好的。秋云,好生扶着少夫人。”
秋云担忧地看了陆明璃一眼,只得上前搀扶。
禅院果然幽静,几乎听不到前院的喧哗。院内陈设简单,桌上已摆好了素斋和一壶清茶。领路的知客僧低眉顺眼地退下,并悄悄合上了院门。
“小姐,侯夫人今日怎会如此好心?”秋云不安地低语。
陆明璃看着那壶茶,心头沉重。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只见院外树影摇曳,寂静得有些反常。
“秋云,这茶水和点心,我们一口都不要碰。”陆明璃压低声音,果断下令。
然而,她们还是低估了王氏的狠毒。那迷药并非只下在茶水中,就连熏香的香炉里,也掺入了无色无味的药物!不过片刻,陆明璃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燥热。
“小姐!你怎么了?”秋云也感到有些不适,惊慌地扶住她。
就在这时,禅房的后窗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敏捷地翻了进来!那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淫邪而紧张的笑容,一步步朝瘫软在榻上的陆明璃逼近。
“小娘子……莫怕……”那人搓着手,嘴里说着污言秽语。
“滚开!”秋云吓得魂飞魄散,却强撑着挡在陆明璃身前,抓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
可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是这等市井无赖的对手?那人轻易地挥开秋云,伸手就要去抓陆明璃的衣带。
陆明璃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泪水模糊了视线。难道她今日真要清白不保,沦为王氏阴谋的牺牲品吗?
千钧一发之际!
“砰——!”
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纷飞中,一道玄色身影如同疾风般卷入,带着凛冽的杀意!
是沈玦!
他面沉如水,眼神冰寒如刀,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意图不轨的泼皮手腕已被他生生折断!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将人踹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啊!”秋云吓得惊叫出声。
沈玦看都未看那人一眼,几步来到榻前,看着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衣衫略有些凌乱的陆明璃,他眼底瞬间翻涌起滔天的怒火与后怕!他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打横抱起。
“凌云!”他声音冷得掉冰渣。
凌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大人。”
“处理干净。”沈玦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泼皮,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不留。问出主使。”
“是!”凌云领命,眼神锐利如鹰。
沈玦不再停留,抱着浑身颤抖、药力逐渐发作的陆明璃,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处肮脏的禅院。
马车疾驰在回府的路上。车厢内,陆明璃蜷缩在角落,药力让她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热、颤抖,仅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沈玦坐在她对面,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她唇上被咬出的血痕,心中的暴虐与怜惜交织翻滚。
他早就派了人暗中保护她。若非他来得及时……
“很难受?”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陆明璃别过头,泪水无声滑落。
沈玦伸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引起她一阵战栗。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今日我能救你,下一次呢?”
陆明璃闭上眼,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王氏的狠毒,沈玦的掌控……她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无处可逃。
“依赖我,陆明璃。”沈玦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响起,“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庇护,也只有我,能让你摆脱这一切,得到你想要的……安宁,甚至,复仇。”
他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苦苦支撑的意志。清白、尊严、安宁……在这些赤裸裸的阴谋和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她缓缓睁开泪眼,看向眼前这个如同恶魔又如同救世主的男人。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
她的眼神,从绝望、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认命。
“好!”
沈玦伸出手,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这一次,陆明璃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