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与林溟滩遥遥对视，空间似乎被无形的张力绷紧。
他能感受到林溟滩的存在，却发现那已不再是魂魄的形态，而是一种抽象、无法定义的。
“有趣。”他挺着神枪，一枪直刺。
却只听见空气破裂的回响，长枪穿体而过，什么都没碰到。
枪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林溟滩的胸口，连一丝波澜都没激起。
林溟滩淡漠地悬浮在半空，双臂环抱，静静看他出招。那冷然姿态带着一种彻底的轻蔑，仿佛对那抖动的神枪毫无兴趣。
沈缘连发数击，枪影如雨，却次次穿透。
沈缘一边攻击一边说道：“你这自身领域是什么？领域的盗版？”
林溟滩的嘴角微微抽动，声音如风中回荡的铃声，带着空灵的冷意：“你这不学无术的家伙！”
话音落地，她伸出掌一拍。
——砰！
那掌印无声无形，却让沈缘胸口骤然凹陷，整个人如被巨锤砸中，倒飞数十丈。
他的体内传出撕裂感，灵魂与躯体的感知错位，像是神经与身体被硬生生剪断，又被延迟一拍才重新连上。
“……有意思。”沈缘擦了擦嘴角，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他脑中泛起回忆：这不就是游戏里那位魂狩娘娘的灵魂攻击么？游戏里是即碰即死，而他现在靠着修为与不死之身，居然能硬吃！爽！
林溟滩俯视着他，声音平稳道：“自身领域，并非领域的劣化，而是其分支。”
“领域，是改变外界的规则。”
“而自身领域，改变的是我自己的规则。”
她缓缓举起白骨寒剑。剑身闪烁着不稳定的虚光，像实又像虚，时而透明，时而凝成冷铁。
“我的‘虚魂圣体’，已脱离物质概念。你的攻击，再无效力。”
“而我的攻击，将直击你的灵魂与血肉，直到一切彻底消亡。”
沈缘稳住身形，神枪横起，气势暴涨。
“那就试试看，谁先消亡。”
两道力量再度碰撞。
轰——！
巨响撕裂虚空。
沈缘的枪击依旧穿透，她的剑却真切命中。每一次斩击，都令他体内的灵魂震荡迟滞，反应慢了半拍。
“试试这个。”沈缘的真元力量附着神枪中，枪身浮现阵阵金光。
“千缠丝·真元解放。”
十道金色神枪，前后上下、左右夹击，像十条极乐蟒蛇追着幽魂，直刺林溟滩。
然而——
咻咻咻咻咻——
十道神枪穿体而过，林溟滩连一根头发都没被掀起。
“……”
沈缘歪了歪头道：“真元攻击都没有效果吗？”
以往依赖的真元攻击都没有效果，这下沈缘有些犯难了。
沈缘的节奏明显变了。
由攻转守，他的动作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游走于裂缝与光影之间，避让、闪身、借力、反击。
然而不论他如何精准地掌握节奏，林溟滩的每一击，依然能留下余韵。
那种诡异的灵魂共振，从最初的轻微延迟，到逐渐的反应钝化，最后甚至让他产生错觉，身体似乎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唔……这感觉就像喝醉了还被人丢进搅拌机里。”沈缘低声笑，语气轻佻。
林溟滩悬浮在他面前，唇角微勾，眼神比虚空还冷。
“如果你刚才在我服软时放开我，”她语气轻柔，却带着浓重的讥讽道：“我也许会跳进那些黑洞，至少我们此生再无交集。”
她抬手拂了拂散乱的长发，目光逐渐转为阴鸷。
“但你的傲慢，逼得我浪费真元开虚魂圣体。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此刻，她心中已有谋算：下一击若中，沈缘的魂体与肉身将分离。她便趁机夺舍，再以万魂幡炼尽他的魂体。只要逃出这濒临崩塌的秘境，未来依旧由她主宰。
沈缘看着她那柄虚实闪烁的白骨寒剑刺来，嘴角微扬：“是吗？那就看看这一招。”
“——领域展开。”
嗡——！
黑色波纹自他周围蔓延，虚空被扭曲、撕裂，一瞬间将吞噬林溟滩。
林溟滩的瞳孔骤缩。她看着周围，惊讶地发现自己立于一片陌生世界。
这是沈缘的领域。
“元婴期修士竟然能开领域……”林溟滩喃喃，呼吸都有片刻停滞。
“真不可思议，今天经历的，比我这千年来所闻及的夸张传言还离谱。”
沈缘抬头，语气带着压迫道：“我也想看看，我的领域能不能抵消你的自身领域。”
林溟滩的神色终于变得僵硬。她没试过自己的虚魂圣体在别人的领域中，会不会被干扰。
她张嘴道：“等——”
话音未落。
百根神枪从虚空中探出，笔直地朝她轰来！
林溟滩下意识闭上眼。
嗖——
寂静。
没有疼痛。没有破碎的感觉。
她睁开眼，看到上百根神枪穿透自己，却未造成一丝伤害。
枪刃透体而过，只带起涟漪般的虚光。
林溟滩愣了一会，然后笑了。
先是轻轻的笑，接着是歇斯底里的笑。
那笑声在领域中回荡，像撕裂灵魂的尖音。
“哈哈哈哈哈哈——！”
林溟滩缓缓升空，脚下的虚光如幽雾般扩散，她那双全白的眼眸低垂，俯视下方的沈缘。
林溟滩声音带着激动道：“沈缘，你的领域没用！”
“嘿，这下有些难办了。”沈缘看着林溟滩喃喃道。
林溟滩举起白骨寒剑，双眼笑眯眯道：“沈缘，我要感谢你。”
她抬眼望向天空，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中带着一丝冷艳与自恋：“越高阶级的修士就越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很多高阶修士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极限。”
“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的虚魂圣体还有免疫他人领域的能力。”
沈缘闻言，吐槽道：“你个化神初期修士算哪门子高阶级修士，高阶修士至少从炼虚期开始算起吧。”
空气，瞬间凝固。
林溟滩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去，面上那层高傲的光仿佛被剥掉。
林溟滩看着沈缘，皱眉道：“沈缘，每当我想要给你多点尊重的时候，你便开口说话。”
沈缘嘲讽道：“哎呀，别这么较真嘛，我这人一看到自我良好、自恋的家伙，就总想调侃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