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灰烬无风自动,地面再次轻微震颤起来,但并非之前的毁灭性震动,而是一种共鸣般的嗡鸣。
赵逸尘凑近钟长歌,压低声音:“老钟,这靠谱吗?这老哥刚才还想弄死我们呢。”
钟长歌目光紧盯着守护者的动作和那道逐渐成型的光纹,低声道:“永恒冰女在此,他不敢耍花样。而且……他体内的枯竭感做不得假,他确实需要解脱。”
田落沉则好奇地看着那些光纹,下意识地感应着周围的磁场变化,发现此地的磁场正被那光纹引导,形成一个极其复杂而古老的结构。
苏梦曦静静站在永恒冰女虚影稍后的位置,她能感觉到体内玄恒之力与眼前正在构建的“门”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同时也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那团沉寂却又无比庞大的劫烬本源。
终于,守护者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手中的长杖顶端晶体光芒大作,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而他本人也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在他面前的空中,一个约两人高、由暗红光线构成的复杂圆环已然成型。圆环内部并非透明的空气,而是如同扭曲的水面,荡漾着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与漆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与死寂气息。
“通……通往核心的‘余烬之门’……开启了……”守护者喘着粗气说道,看向永恒冰女,“神女大人,穿过此门,便能抵达‘终末之心’,也就是劫烬大人沉眠之地。但门后……危险无比,不仅是环境,更有……劫烬大人无意识散发的力量……”
永恒冰女虚影看着那扇不祥的门户,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勾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
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啰嗦。”
她看向钟长歌四人:“都愣着干嘛?进去啊!难道还要老娘给你们开路?”
钟长歌与苏梦曦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钟长歌率先走向那扇暗红之门,黑紫色的能量悄然覆盖全身,做好了应对一切冲击的准备。
苏梦曦紧随其后,淡蓝色的光晕将她包裹,抵御着那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
赵逸尘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好几张不同颜色的符箓捏在手里,对田落沉道:“小田,跟紧我,感觉不对劲就用磁场干扰,千万别省力!”
田落沉紧张地点头,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能力。
四人依次踏入了那扇荡漾着暗红波纹的门户。身影瞬间被那深邃的暗红与漆黑吞没,仿佛投入烈焰的水滴。
永恒冰女的虚影最后看了一眼那跪倒在地、气息奄奄的守护者,淡淡道:“你可以解脱了,回去好好生活吧。”说完,她的虚影也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门中消失不见。
暗红之门在空中缓缓波动,维持着开启的状态,而门前的守护者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望着那扇门,眼中充满了疲惫、解脱以及一丝茫然。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岩浆地狱。
四人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条奇异的隧道之中。隧道的壁障并非实体,而是由不断翻滚、明灭的暗红色灰烬和漆黑的余烬构成,仿佛随时会崩塌,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维系着。脚下是虚幻的,如同走在无形的能量流上。
极端的高温与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感无处不在,疯狂地试图侵蚀他们的护体能量。
灼热感穿透能量屏障,炙烤着皮肤和灵魂,而那死寂感则更令人难受,仿佛在不断抽取着生机,让人心生倦怠,只想就此躺下,化为飞灰。
“我靠……这什么鬼地方……”赵逸尘不断激发手中的辟火符、清心符,形成层层保护,但依旧汗如雨下,脸色发白,“感觉再多待一会儿,老子都要被烤成人干外加抑郁症了!”
田落沉的情况更糟,他的磁场操控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干扰,那些混乱的终结之力让他头晕目眩,只能勉强护住自己。
钟长歌和苏梦曦情况稍好,但也都面色凝重。钟长歌的黑紫色能量不断流转,湮灭着侵袭而来的灼热死寂气息。
苏梦曦的玄恒之力则如同定海神针,在她周围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但维持起来也极为消耗心神。
永恒冰女的虚影出现在他们身边,看着四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里是‘劫烬’力量逸散形成的通道,算是祂领域的边缘。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这里的‘灰烬’碰多了,神仙也难救。”
她虚幻的手臂一挥,一股更加浩大、沉稳的力量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前方一段距离内那令人窒息的压力。
四人不敢怠慢,紧紧跟在神女虚影之后,在这条不稳定的毁灭通道中艰难前行。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翻滚的灰烬中偶尔会浮现出一些幻象:星辰崩灭、大陆沉陷、文明化为焦土……皆是万物终末之景,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张红桃K的神牌悬浮于空,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在这片毁灭性的空间中撑开了一片小小的安全区域。
牌面上,那位优雅而威严的王者虚影若隐若现,仿佛在凝视着通道的尽头,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红桃K?”赵逸尘惊呼出声,“那就是你们要得到的神牌,如果算上这张的话,老钟,你手里有六张神牌了吧。”
钟长歌点了点头,“没错,六张。”
田落沉微微张大嘴巴,赵逸尘嘟了嘟嘴,“真羡慕你啊,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自己的底牌不要暴露给别人,回去记得请我和小田吃个饭。”
钟长歌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不是你……”赵逸尘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感到了一丝背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