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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坚守与牺牲

黑山寨,已然化作一片焦土与鲜血浸染的战场。

时光荏苒,阿树离开已经整整四天了。这九十六个小时,对于留守在黑山寨的族人们来说,简直比度日如年还要漫长。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被那锋利的刀刃割伤,鲜血淋漓。

这九十六个时辰里,族人们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们的意志也在被无情地炙烤着,仿佛要被那熊熊烈火吞噬。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那预料之中的报复。

这一次的报复,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猛、更加疯狂。它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黑暗巨网,将整个黑山寨紧紧地笼罩其中,让人无法逃脱。

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零星的骚扰和试探,也不再是小股部队的虚张声势。这一次,沼行者们显然是倾巢而出,超过五十名身着绿色战衣的战士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在那些诡异邪术和致命毒药的掩护下,对黑山寨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击,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似乎永不停歇。

这些沼行者们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敢于反抗他们的部落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他们的攻击凶狠而决绝,不给黑山寨的族人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们的战术,变得前所未有的狡猾和残酷。

寨墙上,石柱死死抓着冰冷的墙垛,双眼布满血丝,透过弥漫的硝烟,他能清晰地看到下方沼行者的部署。他们不再执着于用人命去填那高耸的寨墙,而是分成了三个明确的战阵。

在最前方,有十个身形格外魁梧的沼行者,他们宛如巨人一般,给人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感觉。与其他沼行者不同的是,他们手中并没有常见的武器,而是紧握着一种奇特的、由兽筋和硬木制成的投掷器。

这种投掷器看起来十分古怪,仿佛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武器。它的设计独具匠心,兽筋与硬木的巧妙结合,使得它既具有弹性又坚固耐用。当沼行者扣动机括时,一股强大的力量被释放出来,推动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粘稠的黑色胶团如炮弹一般呼啸着飞向寨墙。

这些黑色胶团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它们在飞行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降临。当它们撞击到寨墙的瞬间,一场恐怖的爆炸随即爆发。胶团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裂开来,溅射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

这些液体如同一群凶猛的毒蛇,迅速蔓延开来,将木制的墙垛和栅栏烧灼得滋滋作响。眨眼之间,原本坚固的寨墙就被腐蚀出一个个深深的凹坑,冒出阵阵刺鼻的黑烟。更令人惊恐的是,胶团爆炸时还会产生一股短暂的冲击波,这股冲击波犹如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拍打在墙头的守军身上。

守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有些人甚至直接被掀翻在地。他们的身体在冲击波的肆虐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力量吞噬。

在他们身后,是二十余名擅长远程攻击的战士。他们手中的吹箭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呼啸的箭矢都更加致命。那些淬了剧毒的细小骨针,在硝烟的掩护下,如同鬼魅的蚊蚋,总能找到防御的缝隙。已经有三名猎人因为一瞬间的疏忽,被毒针擦破了皮肤,在短短几个呼吸内便全身发黑,惨叫着从墙头栽落下去。

而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位于最后方的那五名沼行祭司。他们身穿深绿色的长袍,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但脸上涂抹的诡异符号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沼行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他们手中摇晃着由骸骨和干枯藤蔓制成的法杖,每一次晃动,法杖上都会闪烁出微弱的光芒。

随着他们的吟唱,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流从他们身上喷涌而出。这些能量流犹如一条条黑色的毒蛇,蜿蜒曲折地向前游动,最终注入到前方那些被他们驱使的野兽体内。

山地狼在黑色能量的加持下,体型变得比正常时大了一圈。它们的双眼赤红,透露出疯狂和嗜血的光芒,口涎不断地从嘴角滴落,落在地上,将周围的青草腐蚀得枯萎发黑。

暴熊则变得更加狂躁不安,它完全无视身上插着的几支箭矢,用自己庞大的血肉之躯疯狂地撞击着寨门。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惊雷一般,震耳欲聋,整个寨门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倒塌。

寨门的包铁门板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这些裂痕随着暴熊的撞击不断扩大,似乎随时都可能崩裂开来。

“滚木!准备!”石柱嘶哑地吼道,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头领!没了!昨天就用完了!”一名年轻的猎人带着哭腔回应,他的脸上有一道被爆炸胶团溅射出的液体灼伤的疤痕,触目惊心。

“礌石呢?!”

“也……也所剩无几了!”

石柱的心像是突然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的黑牙,这位族中最为勇猛无畏的战士,此时竟然也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黑牙那赤裸的上身,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新旧交错的伤痕,仿佛是他无数次浴血奋战的证明。其中,左肩处有一处被爆炸胶团波及的伤口,皮肉翻卷,焦黑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然而,他只是简单地用浸过草药的麻布胡乱捆扎了一下,那伤口处的鲜血却依旧如泉涌般不断渗出,将原本洁白的麻布染成了暗红色,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身受重伤,黑牙手中的战刀却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那战刀的刀刃已经卷曲,刀身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豁口,仿佛它也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但黑牙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依然紧紧握住刀柄,每一次挥舞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一名试图利用绳钩翻上墙头的沼行者狠狠地劈落墙下。

“妈的!这些缩头乌龟!”黑牙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的吼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随着吼声,他狠狠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唾沫溅落在墙垛上,仿佛是他对敌人的蔑视和愤怒的宣泄。

“有本事就上来跟老子真刀真枪地干!躲在下面算什么英雄好汉!”黑牙的怒吼声在城墙上方久久回荡,他的双眼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城墙下那些藏头露尾的沼行者,仿佛要用目光将他们撕碎。

回应他的,是又一波密集的吹箭和几颗呼啸而来的黑色胶团。

“小心!”石柱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他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出手,紧紧地抓住黑牙的衣服,猛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与此同时,石柱毫不犹豫地举起那面厚实的盾牌,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一样挡在身前。

就在这一刹那,一颗胶团如炮弹一般疾驰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砰”地一声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上。这撞击的力量极其巨大,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盾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承受了千斤重担。

石柱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透过盾牌传递到他的手臂上,震得他的手臂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盾牌的表面也在这一瞬间被腐蚀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洼,黑色的烟雾从坑洼中袅袅升起,仿佛是被恶魔的气息所侵蚀。

然而,石柱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倒。他紧紧咬着牙关,稳住身体,双眼紧盯着前方,警惕着可能再次袭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猎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的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受了重伤。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什么?!”石柱脸色剧变。东面那段栅栏因为地势原因,相对薄弱,后方正是集中安置妇孺和老弱的地方!

“黑牙!这里交给你!我去东面!”石柱怒吼一声,强忍着腿上被毒针擦伤后传来的阵阵麻痹和剧痛,抓起一柄沉重的猎叉,就要往东面冲。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剧烈、都要沉闷的巨响,从山寨正门方向传来!整个寨墙都为之剧烈一震,墙头的碎石簌簌落下!

石柱和黑牙骇然回头,只见那扇由整根百年铁木制成、外面包裹着厚铁皮的寨门,在连续承受了数十次爆炸胶团的冲击和某种腐蚀性液体的侵蚀后,终于不堪重负,中间部位被炸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窟窿!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透过那狰狞的破洞,外面的景象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沼行者们那狰狞而兴奋的面孔,如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手中的蛇形短矛闪烁着幽绿的寒光,仿佛在嘲笑这道已经失去作用的寨门。

\"寨门破了!!\"这声绝望的惊呼声,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残存的守军中蔓延开来。恐惧和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助和绝望。

最后的屏障,就这样被轻易地攻破了。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后的防线,家园和亲人都将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完了……\"一名年轻的猎人看着那破开的大洞,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地瘫软下去。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家园被焚毁,亲人被屠戮的惨状。

就在这一刹那,石柱和黑牙都感受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猛地涌上头顶,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结成冰。寨门的破裂,预示着一场极其惨烈的巷战和血腥的屠杀即将拉开帷幕。

以双方实力的天壤之别来看,黑山寨的覆灭似乎已成定局,而且是如此之近,近得让人几乎可以触摸到那绝望的气息。

“妈的!跟他们拼了!”黑牙的双眼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只见他猛地一把扯开肩膀上那块沾满鲜血和污垢的麻布,露出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然而,黑牙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他紧握着那把已经卷刃的战刀,高高举起,准备带领身边仅存的十几名尚有一战之力的猎人,如困兽一般冲向那个被攻破的洞口,展开最后的殊死搏斗。

“等等!”石柱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猛地拉住了他。

他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而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然而,他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和心中的绝望,艰难地站稳了身子。

他的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那个破洞,仿佛要透过那小小的洞口看到外面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在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大脑却异常冷静,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能硬冲!”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让他们进来!利用房屋和街道,跟他们缠斗!能拖一刻是一刻!”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壮。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在寨门口被敌人屠杀殆尽要好。

至少,这样可以为妇孺们争取到从后山撤离的时间,保留最后一丝生存的火种。

残存的猎人们瞬间明白了石柱的意图,他们迅速从寨墙上撤下,依托着熟悉的房屋和狭窄的巷道,组成了最后的防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决绝的死志,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用生命来迎接最后的时刻。

沼行者们发出兴奋的怪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破开的寨门洞口蜂拥而入!他们黄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屠杀和掠夺的快感。

然而,就在第一批沼行者冲入山寨,踏上内部土地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猛然从大地深处升起!这股力量温和而坚韧,充满了沛然的生机。以山寨中心那口被阿树用“伴生之心”净化过的老井为源头,一道道微不可察的青色纹路,如同瞬间激活的神经网络,在地表之下的泥土中急速蔓延!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沼行者,脚步骤然一滞!他们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沼,一股深沉而充满排斥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疯狂地消磨着他们体内的死煞之力!更让他们惊骇的是,周围那些原本普通的木屋、石墙,甚至地面缝隙里顽强生长的杂草,都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散发出微弱的、令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厌恶和不适的生机光芒!

这是阿树在离开之前,凭借他刚刚初步掌握的地脉掌控能力,巧妙地与“伴生之心”的力量相结合,在山寨的核心区域精心布置下的一道简易“生机结界”!

这道结界宛如一个沉睡的巨兽,平日里悄然无声,隐匿在核心区域的周围,不引人注目。然而,当大量的死煞之力如汹涌的潮水般侵入核心区域时,它就像被唤醒的雄狮,瞬间展现出强大的威力!

尽管这道结界的力量相较于那些强大的沼行者而言,尚显薄弱,远不足以将它们彻底消灭,但它却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以其坚韧的存在,极大地限制了沼行者们的行动自由。

当沼行者们与这道结界产生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阻力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它们席卷而来。这股力量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扼住了沼行者们的身体,让它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它们作对。

不仅如此,这道结界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沼行者们困在其中,让它们无处可逃。它不断地释放出一种神秘的能量,这种能量如同涓涓细流般渗透进沼行者们的身体,逐渐侵蚀着它们的力量。

沼行者们原本强大的攻击力,在结界的作用下,变得如同被抽走了筋骨一般,绵软无力。它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无法对结界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结界却像是一个贪婪的巨兽,不断地吞噬着它们的力量,让它们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微弱。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道结界不仅仅是对沼行者们的身体造成了影响,它还对它们的精神产生了持续的干扰和压制。沼行者们的思维在结界的影响下,变得混乱不堪,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扭曲了一般。它们的反应速度明显下降,原本敏锐的感知也变得迟钝起来,就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敌人的动向。

在这种情况下,沼行者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它们的行动变得迟缓而笨拙,根本无法像往常那样迅速地做出反应和决策。这道结界就像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将沼行者们与外界隔绝开来,让它们陷入了绝境。

“怎么回事?!”

“我的力量……在流失!”

“这该死的生机!压制着我的力量!”

冲入寨内的沼行者们顿时陷入了一阵混乱,他们的速度、力量和反应都明显下降,原本流畅的配合也出现了破绽。

“是阿树!是阿树留下的力量!”石柱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激动得几乎要流下眼泪,原本绝望的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微弱却炽热的火光!

“兄弟们!头领没有忘记我们!他在守护着我们!杀啊!为了黑山寨!”石柱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石柱的怒吼,如同给濒死的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残存的猎人们爆发出最后的勇气和力量,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结界的辅助,与那些行动受限的沼行者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一时间,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在黑山寨狭窄的街道和房屋间激烈回荡。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染红。一名猎人被蛇形短矛刺穿腹部,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却用尽气力将手中的猎叉送入了敌人的胸膛。另一名年轻的战士被两名沼行者围攻,他毅然点燃了身后的草屋,用火海将敌人与自己一同吞噬……

然而,结界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也在被沼行者们的死煞之力不断消耗和侵蚀。而且,更多的沼行者正从破开的寨门不断涌入。

希望,依旧渺茫。但至少,他们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为后方族人的撤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西边沉陷谷的方向,那股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地翻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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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驰援!林岩之怒**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

阿树一行人已经不眠不休地奔驰了两天两夜。他们的体力在极限的消耗下,又被地乳灵泉的药力迅速补充,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循环。每个人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快到了!我能闻到……血的味道!”山猫抽了抽鼻子,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嗜血的锋利。

阿树没有说话,他只是将速度提得更快。他能感觉到,与黑山寨那片土地的血脉联系正在变得微弱,仿佛一个垂危之人的呼吸。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终于,在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曾经熟悉的家园,此刻浓烟滚滚,喊杀震天。寨门洞开,像一个狰狞的、流着血的伤口。隐约可见内部街道上惨烈的搏斗,人影晃动,刀光剑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死煞气息。

“不……”小石头看着下方的惨状,声音带着哭腔,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阿树双目赤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山寨内部那道他布下的简易结界正在飞速减弱,族人的气息正在不断消亡!其中,石柱和黑牙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燃烧着。

“不!还不晚!”阿树的声音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冰冷的杀意,“木婆祭司!岩鹰队长!拜托你们了!”

木婆脸色凝重,她手中的木杖重重顿地,顶端绿色晶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森林的孩子们!展现你们力量的时刻到了!为了盟约!为了生机!”

“为了盟约!为了生机!”五十名守林人战士齐声怒吼,压抑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般爆发!他们的声音与山林的风声、叶声融为一体,仿佛整片森林都在为他们怒吼。

“猎杀队,随我凿穿敌阵,直冲寨门!”岩鹰拔出腰间的燧石短刃,眼中寒光四射,如同盯上猎物的雄鹰。

“弓箭手,占据制高点,压制墙头和外部的敌人!活化藤队,准备封锁寨门缺口!”木婆迅速下达指令,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岩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弓箭手们如同灵猿般迅速攀上山梁两侧高大的树木,张弓搭箭,他们使用的箭矢箭头并非金属,而是某种坚硬的黑色木质,上面刻画着细密的符文,箭羽则是翠绿的树叶。

而被称为“活化藤队”的十名战士,则从背后的皮囊中取出那些翠绿色的活性藤蔓种子,口中念念有词,将自身的力量注入种子之中。

阿树没有等待,他对石柱和黑牙的担忧已经达到了顶点。“小石头,山猫,跟我冲下去!”

他体内“地脉灵种”的力量全面激发,周身青光大盛,如同降世的战神,率先从山梁上猛冲而下!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每一步踏出,脚下的土地都仿佛在推动他前进,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扑那洞开的寨门!

小石头和山猫紧随其后,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寨门外留守的少量沼行者的注意。

“拦住他们!”有沼行者发出嘶哑的警告。

然而,他们的反应太慢了!

树冠之上,林岩弓箭手们射出了第一波箭雨!那些刻画着符文的木制箭矢,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射向寨墙上的沼行者射手和寨门外试图拦截阿树的敌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箭矢在命中目标或者接近目标时,竟然会猛地爆开,化作一团团坚韧的绿色藤蔓,瞬间将目标缠绕束缚!虽然无法长时间困住强大的沼行者,却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失去远程威胁!

与此同时,那十名活化藤队战士,也将手中吸收了力量的种子,奋力投向了寨门的缺口处!

种子落地,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钻入泥土!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无数粗壮的、带着尖刺的翠绿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在那破开的寨门洞口,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不断蠕动的“藤蔓之墙”!不仅堵住了后续沼行者进入的通道,甚至将几名刚刚冲出来的沼行者反包围在了藤墙之内!

“这是什么鬼东西?!”

“砍断它们!”

被藤蔓缠绕的沼行者又惊又怒,挥舞蛇形短矛奋力劈砍。然而这些活化藤蔓极其坚韧,而且再生速度极快,砍断一根,立刻有更多的藤蔓缠绕上来,如同附骨之疽!

这正是林岩部落传承的古老自然法术之一!

趁此机会,阿树三人如同猛虎下山,已经冲到了寨门附近!

“死!”

阿树眼中青芒爆射,他甚至没有动用武器,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拳头之上,凝聚着高度压缩的地脉之力和“灵种”生机,带着一股净化一切的意志!

“砰!”

一名试图阻拦的沼行者,手中的蛇形短矛刚刚举起,就被这朴实无华的一拳连人带武器轰得倒飞出去,胸口塌陷,口中喷出的鲜血都带着一股被净化后的腥臭气息,落地后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小石头和山猫也如同出闸的猛虎,悍勇地扑向另外两名沼行者。得到地乳灵泉滋养和连日奔波磨练的他们,实力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配合默契,短时间内竟与敌人斗得旗鼓相当!

而这时,岩鹰率领的猎杀队也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侧翼狠狠插入了战团!这些林岩战士的近身格斗技巧极其狠辣刁钻,他们配合着森林中磨练出的诡异步法,手中的燧石长矛如同毒蛇出洞,专门攻击沼行者的关节、眼睛等防御薄弱之处,更是对那种滑溜的绿色衣物似乎有专门的破解方法,往往能造成有效的伤害。

生力军的加入,尤其是林岩部落这种完全不同于山寨猎人的战斗方式和强大的自然法术,立刻扭转了寨门口的局势!

阿树一拳轰杀一名敌人后,毫不停留,身形一闪,直接冲过了那道蠕动的藤蔓之墙(藤蔓仿佛认识他一般,自动分开了一条通道),杀入了山寨内部!

他必须要尽快找到石柱和黑牙!找到还在抵抗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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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力挽狂澜**

冲入山寨内部,眼前的景象让阿树目眦欲裂。

熟悉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沼行者的,但更多的,是黑山寨的猎人!他看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看到了教他制作陷阱的长者,他们都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血泊中,脸上还凝固着战斗时的狰狞或不甘。鲜血将泥土染成了暗红色,汇成一条条小溪,在残破的街道上蜿蜒。残破的武器和散落的箭矢随处可见。一些房屋正在燃烧,冒出滚滚浓烟,发出噼啪的爆响。

远处,依旧传来激烈的兵刃交击声和怒吼声。

阿树顺着声音,如同一道青色旋风般冲了过去。

在一个相对开阔的、靠近山寨中心广场的岔路口,他看到了正在浴血奋战的石柱、黑牙和最后几十名伤痕累累的猎人。

他们被超过二十名沼行者团团围住,结界的辅助效果在这里已经微乎其微。石柱拖着那条几乎无法行动的伤腿,背靠着一堵矮墙,挥舞着猎叉,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黑牙则如同疯虎,浑身浴血,卷刃的战刀已经崩开了好几个缺口,依旧在疯狂地劈砍,但他身上至少添了四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其他的猎人也是人人带伤,围成一个圆圈,保护着中间几个伤势过重无法行动的同伴,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只是在机械地挥舞着武器,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石柱!黑牙!”阿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悲痛!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战场上空!

所有苦苦支撑的猎人,都猛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如同天神下凡般冲来的身影!

“是……是头领!”

“阿树回来了!!”

“兄弟们!撑住!头领带援军回来了!”

绝望之中看到希望,残存的守军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士气大振!

而那些围攻的沼行者,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阿树身上那令人心悸的生机力量所震慑,攻势不由得一缓。

“阿树!小心!他们有邪术!”石柱用尽力气喊道。

阿树根本没有理会!他体内的“地脉灵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搏动着,与脚下这片饱经蹂躏却依旧顽强的大地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他感受到地脉的哀鸣,感受到这片土地上逝去生命的怨愤,更感受到那依旧在坚持的、微弱的生机之火!

所有的情绪,化作了他拳头上凝聚的、如同实质的青色光芒!

“你们……都该死!”

他如同一颗人形炮弹,悍然冲入了沼行者最密集的区域!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将“灵种”的力量与地脉之力结合,化作最纯粹、最暴烈的攻击!

“轰!”

一拳!一名沼行者连人带矛被轰成碎片!死煞之力被青光瞬间净化,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咔嚓!”

一肘!另一名沼行者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噗!”

一脚踢出,蕴含着大地震动的力量,将第三名沼行者直接踹得胸膛凹陷,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面土墙!

他所过之处,如同狂风扫落叶!那些强大的沼行者,在他这融合了愤怒与净化之力的攻击下,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们的死煞之力,在更高层次的生机本源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这摧枯拉朽般的场面,不仅惊呆了那些沼行者,也让石柱、黑牙等守军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阿树变强了,却没想到强到了如此地步!

“这……这是阿树?”黑牙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剩余的沼行者终于感到了恐惧,他们黄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开始试图后退。

但阿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地缚!”

他低喝一声,双脚猛地踏地!一股强大的地脉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广场周围的地面瞬间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那些试图逃跑的沼行者双脚陷入其中,动作变得极其迟缓!

“岩鹰队长!一个不留!”阿树对着刚刚带领猎杀队冲破外围阻拦、杀进广场的岩鹰吼道。

“明白!”岩鹰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燧石长矛如同闪电般刺出,他身后的林岩战士们也如同饿狼扑食,对那些被困住的沼行者展开了无情的收割!

战斗,很快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当最后一名沼行者被岩鹰的长矛钉死在地上,广场上的厮杀声终于停歇。

幸存的猎人们看着满地的沼行者尸体,又看了看如同战神般屹立场中、周身青光缓缓收敛的阿树,以及那些装备奇特、战力强悍的林岩战士,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和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我们……我们赢了?”

“我们守住了!”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猎人瘫坐在地,相拥而泣。这泪水,饱含着失去亲友的悲痛,也蕴含着守住家园的狂喜。

石柱靠着矮墙,缓缓滑坐在地,看着走来的阿树,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黑牙更是直接仰面躺倒在地,看着被硝烟熏黑的天空,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即因为伤势过重,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树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看着他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模样,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石柱叔,黑牙叔……我回来了。”他蹲下身,声音有些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石柱紧紧握住阿树的手,老泪纵横。

这时,木婆在小石头和山猫的护卫下,也走进了广场。她看着眼前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随即对阿树说道:“阿树首领,危机尚未解除。寨内残敌需要肃清,伤员急需救治。而且……”

她的目光投向西边沉陷谷的方向,脸色无比凝重。

“那边的‘门户’……波动极其剧烈。恐怕……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所有人的心,随着她的话语,再次提了起来。

刚刚击退敌人的喜悦,瞬间被更大的阴霾所笼罩。

阿树站起身,望向西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源自沉陷谷的、冰冷而庞大的邪恶意志,正在不断攀升,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即将彻底挣脱束缚!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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