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雨夜来客
暮春的雨下得绵密,天空乌云密布,细雨绵绵,把官道上的青石板被洗得发亮。煜霄勒住缰绳,望着不远处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城墙轮廓,剑眉微蹙:“那就是玉川古城?”
阿瞳从斗篷里探出小脸,额间的玉纹在雨天泛着淡淡莹光:“医典记载,泠家二叔祖一支六十年前迁居于此,后来从未与家人联系过。”她怀里的玉匣微微震动,似在呼应什么。
“小心。”泠霜的铜铃无风自动,“城内有血腥气。”
三人牵着马匹入城时,守城兵卒竟昏睡在岗亭里,城门大开。更诡异的是,街道两旁的商铺门窗紧闭,檐下挂着的不是寻常灯笼,而是一盏盏青面獠牙的鬼脸灯。
“未到清明,怎会...”煜霄话音未落,前方巷口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阿瞳的玉纹骤然发烫:“有人受伤了!”她不顾劝阻奔向暗巷,泠霜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巷底躺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右手紧攥着一块染血的玉牌。阿瞳刚蹲下身,老者突然睁眼,将玉牌塞进她手中:“泠家...祠堂...地宫...”话未说完便咽了气。
“是二叔祖家的管家!”泠霜认出玉牌上的家纹,“他手心里还有字...”
煜霄用剑尖挑开老者紧握的左手,掌心上用血画着个古怪符号:圆圈内套着三把交错的小剑。“三才锁魂阵。”泠霜脸色骤变,“有人在炼化全城生魂!”
突然,四周鬼脸灯齐齐亮起绿光。屋檐上传来“咯咯”怪笑,十数个戴哭笑面具的黑衣人无声出现,手中弯刀泛着蓝芒。
“幽冥教!”煜霄长剑出鞘,“青玉阁的余孽!”
为首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紫色纹路的脸:“净明玉心的气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舔了舔刀刃,“杀了那两个男的,小女孩要活的。”
第二节:祠堂异变
弯刀如月,在雨幕中划出数十道致命弧线。阿瞳刚想结印防御,手中血玉牌突然发烫,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将最近的三个黑衣人直接气化!
“泠家血脉禁制!”紫面人急退,“先毁祠堂!”
剩余黑衣人掷出烟雾弹,借机遁走。煜霄要追,被泠霜拦住:“救人要紧,他们跑不掉。”
血玉牌指引着三人穿过七拐八弯的巷道,来到城西一座破败祠堂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祠堂大门上钉着七具尸体,摆成北斗七星状,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
“锁魂钉...”泠霜声音发颤,“他们在用泠家人炼器!”
阿瞳的玉匣突然自行打开,净明玉心悬浮而起,射出七道金光没入尸体眉心。霎时间阴风大作,七道模糊虚影从尸体中飘出,向三人躬身行礼后消散于雨夜。
“玉心在超度亡魂。”煜霄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这群畜生...”
祠堂内突然传出婴儿啼哭!三人破门而入,只见供桌下蜷缩着个年轻妇人,怀中婴儿的襁褓上绣着泠家家纹。妇人见到阿瞳额间玉纹,挣扎着递出块青铜残片:“地宫...玉匙...快...“
话音未落,供桌后的祖宗牌位轰然炸裂,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腥臭的阴风裹着铁链声从洞中传出,隐约可见石阶上洒满新鲜血痕。
“带孩子走。”泠霜接过青铜残片,金光在掌心凝聚成剑,“我下去。”
“一起。”煜霄斩钉截铁,已经点起火把。
阿瞳将妇人扶到安全处,玉心分出一缕金光护住母子:“坚持住,我们很快回来。”
地宫通道四壁刻满诡异符文,越往下走,空气越粘稠。在转过第三个弯时,火把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密密麻麻的爬行声。
“点上!”煜霄反手挥剑,斩断数条袭来的黑影。
泠霜指尖燃起金焰,照见的景象令人作呕——数百只人面蜘蛛正从头顶石缝涌出!每只蜘蛛的腹部都长着张扭曲人脸,与祠堂门上的死者一模一样。
“人面蛛!用尸体养的蛊虫!”泠霜金剑横扫,被斩落的蜘蛛却化作黑烟重新凝聚。
阿瞳突然将血玉牌按在墙上某个凹槽:“这里有个暗门!”
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一股吸力将三人拽了进去。还没等他们站稳,身后石门就自动闭合,将蜘蛛群隔绝在外。
“这是...”煜霄的火把重新燃起,照亮了间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是个青铜祭坛,坛上悬浮着三块与泠霜手中相似的残片,正围绕着个玉雕小人缓缓旋转。更骇人的是,四角各跪着一具干尸,脊椎延伸出的锁链缠绕在玉雕上。
“四象锁魂阵!”泠霜快步上前,“他们在炼制'魂引灯'的灯芯!”
阿瞳怀中的玉心突然飞出,与玉雕产生剧烈共鸣。就在这时,干尸们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绿火!
“小心!”煜霄推开阿瞳,自己却被一条锁链缠住右脚,瞬间被倒吊起来!
第三节:玉匙玄机
锁链如活蛇般收紧,煜霄的靴子被腐蚀出阵阵白烟。泠霜金光剑斩在链上,却只迸出串火花,锁链纹丝不动。
“玄铁铸的!”泠霜侧身避过另一条袭来的锁链,“阿瞳,看祭坛底部!”
阿瞳翻滚到祭坛旁,发现坛底刻着与血玉牌上相同的三剑符号。她福至心灵,将玉牌按了上去——
“咔嗒”一声,三块悬浮的青铜残片突然改变轨迹,拼接成个完整的圆盘。圆盘中央的玉雕小人睁开双眼,竟与阿瞳有七分相似!
“净明玉像!”泠霜惊呼,“原来泠家早就...”
玉像小手轻挥,四条锁链应声而断。干尸们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飞灰消散。煜霄跌落在地,脚踝已被腐蚀得血肉模糊。
“忍着点。”阿瞳取出玉心放在伤口上,金光流转间,腐肉脱落,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泠霜则仔细研究起拼接完成的青铜盘:“这是'魂引灯'的底座!幽冥教在收集它的部件!”
突然,整个地宫剧烈震动,头顶碎石簌簌落下。玉像飘到阿瞳面前,小手轻点她额间玉纹,一段影像直接传入三人脑海:
六十年前,泠家二叔祖带着部分族人隐居玉川城,就是为了守护这尊能感应“魂引灯”下落的玉像。而如今幽冥教大举来袭,正是因为灯盏部分已在西域现世...
“西域...”煜霄若有所思,“莫非是楼兰古国遗址?”
震动越来越剧烈,玉像将青铜盘推向泠霜,自己则化作流光回到阿瞳的玉匣中。净明玉心分出一缕金光,在墙上熔出条新通道:
“走!幽冥教在炸地宫!”
三人刚从城郊密道钻出,身后古城就传来连绵巨响。回头望去,泠家祠堂所在位置已塌陷成巨坑,幽冥教的黑衣人正在坑边集结。
“他们没得手。”泠霜握紧青铜盘,“但肯定会追杀我们。”
阿瞳的玉纹突然闪烁,她望向西北方的天空:“药王谷的传讯符!”
果然,一道青光划破雨幕飞来,在三人面前展开成莫谷主的虚影:
“速归!月华遭暗算,魂灯将灭!”
第四节:金针渡魂
药王谷的七色灵芝树下,泠月华躺在玉榻上,面色灰败如死人。更可怕的是,她心口处插着半截黑色骨针,针周围的皮肤已呈现蛛网状青紫。
“三天前有个求医的孕妇...”白芷红着眼眶解释,“谁知她突然出手,这针...”
“幽冥噬魂针。”泠霜检查后脸色铁青,“针尖断在心脉里,寻常方法取不出。”
阿瞳将净明玉心放在姐姐胸口,玉心却反常地黯淡无光。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玉匣中捧出那尊小玉像:“您能救姐姐吗?”
玉像飘到月华眉心,小手轻点,竟从自己心口引出一缕金线,缓缓注入伤处。随着金线流入,月华脸上的死气稍褪,但黑针仍纹丝不动。
“不够...”莫谷主摇头,“需要'金缕衣'术法配合。”
泠霜闻言褪去上衣,露出胸口的玉纹:“我来。”
“你疯了?”煜霄拦住他,“医典上说着。术法要抽离施术者三魂七魄!”
“不完全版。”泠霜已经盘坐榻前,“我有净明玉体,死不了。”
阿瞳突然将青铜盘按在泠霜背上:“用这个做媒介!”
在莫谷主指导下,三人布下三才阵。随着咒文响起,泠霜胸口的玉纹渐渐分离出十道金线,顺着青铜盘的纹路游走,最终编织成件半透明的金色纱衣,轻轻覆在月华身上。
“现在!”莫谷主喝道。
阿瞳操控玉心,煜霄以剑气引导,泠霜则咬牙维持着魂魄分离的痛苦。金纱渐渐收紧,将黑针一点点\"挤\"出心脉。当针尖完全脱离的瞬间,月华猛地睁开金眸,一口黑血喷在玉像上!
玉像被污血腐蚀得“滋滋”作响,却仍坚持将最后一丝金光渡入月华体内,这才黯淡下来,缩回阿瞳的玉匣。
“姐姐!”阿瞳扑到榻前。
月华虚弱地抬手抚摸妹妹的脸:“傻丫头...哭什么...”她看向脱力的泠霜和伤痕累累的煜霄,“你们...都来了...”
莫谷主搭脉片刻,长舒口气:“命保住了,但玉力受损,需静养半年。”
当晚,药王谷加强了所有禁制。灵芝树下的石亭里,四人围坐着研究青铜盘。月华虽然虚弱,却一眼认出上面的纹路:
“这是魂引灯的导航盘!”她指尖轻点盘中央的凹槽,“只要找到灯盏部分,放入净明玉心,就能...”
“就能什么?”煜霄追问。
月华与泠霜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就能找到第一把钥匙——血煞珠。”
#### 第五节:西域谜图
晨露未曦时,白芷匆匆赶来:\"谷主请诸位去藏经阁!\"
藏经阁最顶层,莫言愁正在研究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见众人到来,他指着图上
“刚收到密报,楼兰遗址近日有异光冲天,与古籍记载的'魂灯现世'征兆吻合。”
地图上还标注着条蜿蜒路线,沿途画着七种怪异符号。月华辨认片刻,突然咳嗽起来:“七绝毒障!幽冥教在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
“我去。”煜霄毫不犹豫,“正好会会那些余孽。”
“不行。”泠霜指着第一个符号,“血沙河'需玉力护体,你...”
“我可以。”阿瞳举起玉匣,“玉像今早传给我一套避毒诀。”
莫谷主沉吟片刻,从药柜取出个玉瓶:“这是七叶灵芝精华,可暂时压制泠姑娘的伤势。”他看向月华,“你随他们同去,但绝不能动用玉力。”
月华刚要点头,窗外突然传来鹰啼。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鹰落在窗台,腿上绑着节竹筒。竹筒里的纸条只有潦草几个字:
“灯在敦煌,速来。——柳”
“柳师兄?”白芷惊呼,“他不是三年前就...”
“是陷阱。”煜霄斩钉截铁。
泠霜却盯着纸条背面的暗纹:“不,是真的。”他展示给众人看——那是个极小的三剑标记,“泠家暗号。”
准备了三日,临行前夜,阿瞳独自来到月华窗前。姐妹俩头靠着头说了半宿悄悄话。没人知道内容,只是有人看见阿瞳离开时,手里多了个绣着灵芝的香囊。
次日清晨,三骑踏着晨光离开药王谷。马背上的行囊里,装着青铜盘、玉匣,以及莫谷主临行相赠的一株活体七叶灵芝。
在穿过最后一道山梁时,泠霜回头望了眼已然远去的药王谷。不知是否错觉,他仿佛看见灵芝树下站着个模糊人影,正朝他们离去的方向深深作揖。
“前路艰险。”煜霄拍拍腰间新铸的宝剑,“但求无愧。”
泠霜和月华大姐坐在一匹马上,泠霜让马走得平稳点,慢步步行。因大姐身体还没有恢复,一路前行都很慢。
阿瞳怀中的玉匣微微发烫,似在回应。远处,大漠孤烟直上,仿佛在指引着通往西域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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