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休整,林墨等人总算从北境逃亡的疲惫中彻底恢复过来。而时间,也恰好来到了轩辕国边境组织大部队,正式启程前往盛秦之时。
林墨站在人群中,精神抖擞。轩辕黯身为皇子,又凭借自身实力在之前的学府内部竞争中稳稳拿下了一个名额,此刻自然不能与林墨他们混在一起,他必须作为皇室的代表,与高层一同,处于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引领着队伍。
陆陆续续地,来自各大圣地的队伍也开始汇入这支庞大的队伍。他们的服饰各异,气息也迥然不同,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林墨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来自圣地的弟子群,目光很快就被其中几位气质尤为出众的身影所吸引。他们站在各自队伍的核心位置,周围的其他弟子隐隐以其为尊,面容大多陌生,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让他们动容。林墨心下明了,这几位,就是各大圣地倾力培养的圣子、圣女级别的存在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极寒圣地的队伍中。那位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青年,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肤色白皙,身形挺拔如雪中青松,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连眼神都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紧接着,他又看向炽阳宫的队伍。好家伙,与极寒圣地形成鲜明对比,炽阳宫那位圣子,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熔炉!他身形魁梧雄壮,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肌肤下,一块块肌肉贲张隆起,如同虬龙盘结,青筋如同蚯蚓般凸起蠕动,仿佛那血管中流淌的不是殷红的血液,而是滚烫灼热的岩浆与火焰!一股炽热而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墨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那位炽阳宫圣子猛然转头,如同两道实质火焰的目光瞬间与林墨对视!
然而,预想中的挑衅或无视并未持续。下一秒,那炽阳宫圣子原本充满自信与狂傲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他从林墨那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惊天力量的强大自信!再联想到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学府前三已被慕容宸和一对神秘兄弟占据,那么眼前这个能让他感到莫名压力的少年,其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炽阳宫圣子心中凛然,能跟慕容宸不相上下的人之一。他立刻移开了视线,重新闭上双眼,仿佛入定,不再去看林墨,强行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专注于自身。
可在林墨看来,对方那反应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了:“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一眼就摆出这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多看我一眼会脏了你的眼睛似的?”他撇撇嘴,心里有点不爽地嘀咕着。
那么,那位曾经的无敌神话,如今屈居第二的慕容宸,此刻又在何处呢?
林墨目光扫视,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在队伍侧后方,有一辆并不算特别华丽,却独立于众人之外的马车。马车窗帘低垂,但林墨敏锐的感知能察觉到,里面有一股极其精纯而庞大的灵力在缓缓流转、循环不息。他悄悄凑近些,从车窗的缝隙往里瞟了一眼。
只见慕容宸独自一人盘坐于马车之内,双眸紧闭,神情专注至极,周身灵气氤氲,显然即便是在赶路途中,他也一刻不曾放松修炼。那第二的排名,对他而言非但不是打击,反而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警钟,时刻鞭策着他,提醒他前路尚有强敌,唯有不断变强,方能重夺巅峰,乃至攀登更高境界。
“这家伙,真是刻苦得有点变态了啊。”林墨收回目光,心里暗自咂舌,“每天都这么绷着弦修炼,也不怕走火入魔?反正我是受不了,太压抑了。”
他还是更喜欢那种自由随性的感觉,此刻甚至有点怀念起在蓝星宅家玩三国杀的时候,时不时打字调戏女武将,阴间武将爆肛标风。
大部队终于开拔,浩浩荡荡地朝着那注定不会平静的盛秦之地,迤逦而行。
队伍启程不过半日,坐在颠簸马车里的林墨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像只被关久了的小兽,忍不住向身旁闭目养神的林初抱怨:“哥,咱们这得要赶多久的路啊?这马车坐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林初缓缓睁开眼,略一思索,给出了一个基于经验的估算:“盛秦路途遥远,但此次是皇室组织,路线和补给都更优。估计比我们当初从落叶城赶到国都学府的时间要短一些。”
“啊?还要那么久?!”林墨一听,顿时哀嚎一声,整个人瘫在软垫上,“好几个月闷在车里,我怕不是要闲得身上长蘑菇,修为都要倒退锈住了!” 他天性跳脱,最受不了这种漫长而单调的行程,除非路上能有点什么意外惊喜调剂一下,否则纯属浪费生命。
林初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摇头,提醒道:“这时候,平静无事才是最好的。你想想,敢来拦截一国核心使团队伍的,会是什么级别的麻烦?真出了事,那才是大 麻烦。”
林墨想了想那场景,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刻改口:“那还是算了吧,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祈祷一路顺风,千万别出幺蛾子。”
“不过,”林初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考量,“有些情况,倒也难免。据我所知,在一些偏远或地势复杂的地带,存在一些规模较大、训练有素的盗匪团体,专门劫掠商队。这在书籍记载中算是常事。不过……”他顿了顿,肯定地说,“他们应该还没那个胆子,来劫掠我们这种代表帝国、前往盛秦朝贡的正规使团。”
林墨闻言,稍微放心,但无聊感依旧挥之不去。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好一会儿强迫自己修炼一会儿,一会儿又抵不住困意呼呼大睡。就连在梦里他也不安分,时常翻身打滚,每次都要靠林初无奈地将他几乎要掉下座位的身子重新摆正、盖好滑落的薄毯。
时间就在这单调的节奏中悄然流逝。半个月后,大部队的行程已然过半。前方的地貌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平坦的官道,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矮丘,如同大地的褶皱,一眼望不到头。
就在这时,轩辕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林墨他们马车的车窗旁。
“我靠!你要吓死我啊!”林墨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出窗想去抓他,“你不是应该在前头摆你皇子的谱吗?跑后面来干嘛?”
轩辕黯敏捷地后仰躲开,解释道:“自然是院长和使团大使让我到后面来的。”
“是因为可能要遇到其他国家的队伍了?”林初瞬间明白了缘由,睁眼问道。
“嗯,”轩辕黯点点头,神色略显严肃,“行进时间、路线和目的地都差不多,在这片区域遭遇邻国队伍的概率不小。他们让我到后面,一是为了避免过早暴露在对方视线中,二也是考虑到万一……我的安危更重要些。” 毕竟他皇子身份特殊。
“嘿!有点意思!”刚才还抱怨无聊的林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轩辕黯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语气低沉而严肃:“别高兴得太早。在这种层面的两艘大船发生激烈碰撞,除了那些真正能定鼎乾坤的中流砥柱,我们这些船上的乘客,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林墨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不服气地反驳:“不是吧?你说的那是要爆发战争了吧?我们现在可是去参加盛秦大会,在这种敏感时期,各国肯定都会收敛克制,以盛秦为重啊!我想的只是弟子之间的小摩擦、小较量,互相试探一下深浅而已。”
“林墨,你难道真把盛秦想象成什么美好祥和的天堂了吗?我告诉你,那里同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马车内的林墨和林初能听清:“弱肉强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在盛秦,这条法则只会被贯彻得更加赤裸和彻底!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办方,那些真正掌控秩序的大人物,会在意我们这些附属国之间的摩擦甚至厮杀吗?”
他的眼神锐利,“只要不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不影响大会的总体进程,下面的人就算打翻了天,他们多半也只会冷眼旁观,甚至乐见其成!因为唯有在残酷的竞争中活下来、脱颖而出的,才是他们眼中值得稍微看一眼的强者。指望他们来调停、主持所谓的公道?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匕首,划开了盛秦那看似华丽辉煌的表面,露出了底下暗流涌动、残酷无比的真相。
林墨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他并不笨,只是习惯了蓝星华夏那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