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邵并无太多犹豫,深吸一口气,身形一纵,便稳稳落在了擂台之上,对着乔极郑重抱拳:
“乔极师兄威名赫赫,师弟仰慕已久。此番能得师兄指点,荣幸之至,请师兄赐教!”
高台之上的长老们看着台上对峙的两人,心中几乎都已有了定数。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更像是一场前辈对后辈的考校,结局几乎没有悬念。
齐邵率先动了!他深知双方实力差距,唯有抢占先机,全力施为,或许才能逼出对方几分真本事。
“殊方密语——冰域寒芒!”
他毫无保留,再度施展出自己的战法!这一次,他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灌注于寒流之中。只见那奔涌而出的寒气比之前更加磅礴,范围更广,温度也骤降至一个骇人的程度!空气中凝结出的冰晶不再是细小的颗粒,而是化作片片锋利的冰刃雏形,而那凝聚成型的冰晶之花,体积更是暴涨了近乎一倍,花瓣边缘寒光凛冽,旋转着朝乔极碾压而去,威势惊人!
“来得好!”乔极眼见齐邵一上来就如此拼命,非但没有轻视,眼中反而燃起了兴奋与赞赏的战意。他就喜欢这种敢于亮剑、全力以赴的对手!
面对那足以冰封寻常内门弟子的巨大冰花,乔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右手持刀,随意向前一挥!
“嗤嗤嗤——!”
刹那间,数十道凝练至极、薄如蝉翼却锋利无匹的冰刃凭空出现,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精准而迅猛地交错斩击在那巨大的冰晶之花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连串清脆密集的碎裂声。
那看似威力无匹的冰晶之花,在这数十道冰刃的斩击下,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在空中寸寸崩解,化作漫天冰粉,簌簌飘落!
齐邵瞳孔猛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原以为这全力一击,至少能让乔极师兄稍微费些手脚,却没想到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随手破去。
但他心志坚定,虽惊不乱。一击不成,立刻变招!
“无极符甲,御!”
他低喝一声,体内符甲之力全力催动,周身环绕的冰晶盾牌瞬间加厚、凝实,散发出坚不可摧的光泽。同时,他脚下发力,竟是不退反进,选择拉近距离,试图以近身搏斗寻找机会!
“近身战?有意思!”乔极眼中兴趣更浓。
然而,近身搏斗,同样是他乔极的强项!兼修肉身,体魄强悍无比!
“砰!砰!砰!”
两人拳脚瞬间碰撞在一起,每一次对轰都爆发出沉闷的响声,冰寒灵力四溅,在擂台上炸开一团团冰雾。两人的拳头上都覆盖着浓郁的冰属性能量,但拳头本身蕴含的力量,以及那冰能量的凝练程度与强度,却是天差地别!
乔极的拳头,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千年寒铁铸就,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仅仅三次硬碰硬的对轰!
“噔噔噔……”
齐邵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沿着手臂传来,整条臂膀瞬间麻木,气血翻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倒退,一直退到擂台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已然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震荡。
“唉,这完全是被碾压了。果然,还得跟真正的强者比,才能看清差距有多大。”台下,林墨手捧着脑袋,看着台上一边倒的局面,摇头晃脑地评价道。
林初目光沉静,分析道:“跟我们没去学府之前的实力格局差不多。齐邵以现在的实力,放在内门绝对算是顶尖,可以排得很靠前了。但这乔极,就像是内门的慕容宸,是断层式的强大,其他人难以企及。”
台上,齐邵稳住气息,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对着依旧气定神闲的乔极,心悦诚服地深深一揖:“师兄实力强横,当之无愧的内门顶梁柱,师弟佩服!”
乔极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
齐邵下去后,乔极也并无意在台上久留,身形一闪,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按照惯例,内门比斗结束后,圣子级人物通常会现身,或进行展示性的对战,或进行指点。然而,直到此刻,那位神秘的圣子白歌依旧不见踪影。
似乎是因为临近重要时期,圣子正在闭关准备。而让乔极与圣女对战?不知为何,乔极总会显得十分别扭,束手束脚,完全放不开。种种原因之下,这场原本备受期待的宗门大比,竟在乔极与齐邵这场短暂而碾压的战斗后,显得有些虎头蛇尾地走向了结束。
除了白川长老因为弟子齐邵的出色表现而面有喜色之外,观礼台上的其他高层,包括圣首白自在在内,脸上几乎都看不出什么表情,甚至隐隐带着一丝阴沉。
“这就……结束了?”林墨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堂堂极寒圣地,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宗门比斗,竟然如此草率收场?不知是对弟子们的整体表现感到失望,还是因为之前国都学府传来的消息,给整个圣地都蒙上了一层压力。
“可惜了,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又是伪装杂役,又是挟持内门弟子,好不容易才混进这核心区域观战。”林墨望着已然开始散去的人群,语气带着几分不甘。连这等一年一度的盛事都未能窥见圣地真正的顶尖力量,那么在前往盛秦之前,恐怕再难有其他合适的机会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该准备回去了。”林初说着,将一旁几乎完全沉浸于修炼状态、借此地浓郁灵气巩固自身的轩辕黯拉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墨忽然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等等,不对劲,韩无进那家伙,比斗结束后怎么没回来找我们?他不会趁机跑去通风报信了吧?”
轩辕黯眼神一凛,杀气隐现:“有这种可能。或许他已经将我们供出,此刻外面正埋伏着人马,等着瓮中捉鳖。”
“但也可能是他受伤不轻,直接回去休息,或者被其他事情耽搁,一时忘记了。”林初相对冷静地提出另一种可能,但神色也凝重起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为防万一,三人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寻了一条相对偏僻的通道,小心翼翼,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迅速朝着韩无进所住的小屋方向潜行而去。他们必须找到韩无进,无论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继续利用他内门弟子的身份,安然离开极寒圣地的山门区域。
然而,刚刚靠近那座独立的小屋,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林墨心中警铃大作,猛地上前,一把推开了并未锁死的屋门。
屋内的景象,让见惯了厮杀场面的三人,也瞬间脊背发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韩无进已然毙命,而且死状极其惨烈!他全身的骨骼与皮肉竟被以一种极其精准而残忍的手法完全分离!森白的骨架被完完整整地拼接起来,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如同一个教学用的标本。而所有的皮肉,则被胡乱地堆放在旁边的床铺上,鲜血浸透了被褥,正沿着床沿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暗红,浓烈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饶是林墨和林初曾在边境战场见过无数生死,目睹此景,也不由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与寒意。“这是谁干的?下手竟如此狠毒酷烈!”
但此刻,探究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韩无进死在这里,在旁人看来他们三人与此人关系密切,一旦被发现,绝对脱不了干系!必须立刻离开!
“快走!”林初低喝一声,三人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杂役区域的宿处疾奔。他们通过那条隐蔽的小道重返后山,那是他们目前所知最有可能避开耳目的逃离路径。
就在他们凭借记忆找到那条隐蔽小道,刚踏入后山那片相对荒凉的区域时,一道浑身浴血、散发着浓烈煞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正是那个本该在刑堂受罚的、与韩无进生死相搏的内门弟子!他此刻衣衫破损,双目赤红,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在林墨三人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韩无进是你杀的?”林墨看着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小屋内的惨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那弟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起皮、沾着血沫的嘴唇,声音沙哑而充满恨意:“我早就想亲手宰了那个阴险的废物!只可惜擂台上被拦下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补上也不晚。当然,连同他身边的你们这些杂碎,也全都要死!一个也别想跑!”
这话反而把林墨给气笑了。看来他们之前的表演非常成功,成功到让对方将他们视作了韩无进的同党,恨屋及乌,要一并铲除。“你就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吗?”林墨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什么不对劲?”那弟子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疑惑,但很快被疯狂的杀意覆盖,“少废话,拿命来!”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或徒劳反抗。
林墨、林初、轩辕黯对视一眼,不再有任何隐藏。刹那间,他们原本的等级灵力爆发出来。
刚才还杀气腾腾、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内门弟子,在这三股气息碾压下,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们不是那畜生招揽的人!你们究竟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林墨冰冷的目光,以及一道快如闪电、撕裂空气的枪芒!
“噗嗤!”
长青枪的枪尖精准地掠过他的咽喉。
那弟子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汩汩涌出,身体晃了晃,带着无尽的惊恐与困惑,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机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