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矿洞那昏暗潮湿的环境里,林墨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岩壁,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就在这时,旁边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杂役低声交谈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听说了吗?又是一年的圣地比斗要开始了,那些外门、内门的师兄师姐们,又能上台较量,风光无限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我们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晋升外门,像他们一样专心修炼,而不是在这里暗无天日地挖矿。”
“唉,别做梦了,咱们这杂役的活,又苦又累,灵气稀薄,修炼难如登天。说多了都是泪啊……”
圣地比斗!
这四个字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墨的脑海,让他精神猛地一振。来了这么久,整天不是挖矿就是东躲西藏,终于等到一个能接触圣地核心动态、或许还能摸清其底细的大事件了!他感觉这趟潜伏,终于要看到点有价值的曙光了。
到了晚上,三人挤在狭小简陋的杂役房间里,林墨迫不及待地将白天听到的消息分享给林初和轩辕黯。
“这里的活我真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轩辕黯揉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臂,龇牙咧嘴地抱怨,“灵力被压制着,纯靠体力干这些粗活,简直是白白给这鬼地方当苦力,修为没长进,骨头都快散架了。”
“机会是来了,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林墨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我们该怎么混进去观战,又不被发现?杂役身份是没人管,但绝对没资格靠近比斗场地。”
林初沉吟道:“伪装成杂役没人会在意,可若想伪装成弟子混入会场,身份核查必定极其严格,我们经不起查。”
轩辕黯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所以我们得找一个‘引路人’,或者说,一个‘挡箭牌’。”
“你是说……那个姓韩的杂碎!”林墨瞬间会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些天忙于潜伏,差点忘了找那个视人命如草芥、把他们引入陷阱的韩师兄算账!
“没错。”轩辕黯语气森然,“反正我们也看他不顺眼已久,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顺便……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这我可太赞同了!”林墨感觉血液都有些沸腾,报复的快感和达成目标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事不宜迟,就趁现在动手。”林初最为冷静,分析道,“晚上行动方便,时间也充裕。若是拖延几日,万一那余长老察觉后山异虎消失而来查问,或是比斗临近守卫更加森严,都可能横生变故。”
意见统一,三人不再犹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杂役区域,凭借着上次模糊的记忆,开始在山路楼宇间摸索寻找那位韩师兄的住处。
“应该就是那边了。”轩辕黯指着一条小路尽头一座相对独立的小屋,“上次他从余长老那里离开后,大致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三人屏息凝神,凑近小屋的窗户。透过模糊的窗纸,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晃动的人影,具体在做什么却看不真切。
“看不清啊?要是把窗纸戳个洞,万一被他察觉……”林墨的手指已经悬在窗纸前,有些犹豫。
“不必那么麻烦。”轩辕黯眼神一厉,紧盯着那扇木门,“直接冲进去!如果不是他,大不了打晕了再找。如果是他……正好省事!”
“只能这样了!”林墨也被这股决绝感染。
话音未落,轩辕黯猛地抬脚,灌注了力道的一记重踹,狠狠蹬在门板上!
“砰——咔嚓!”
木屑纷飞,门栓断裂,整扇门应声而碎!
三人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入屋内,气机死死锁定住那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身影!
“果然是你这个畜生!”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林墨清晰无比地看到了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正是韩师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林墨下手毫不留情,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铁钳般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提离了地面!
“呃呃呃……你……你们要干什么?!”韩师兄猝不及防被制,脖子被死死掐住,呼吸瞬间困难,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发紫,眼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白,四肢徒劳地挣扎着。
林墨见他快要断气,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噗通”一声,韩师兄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空气,浑身因恐惧和后怕而剧烈颤抖。
“你……你们三个……”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借着灯光看清了林墨三人的样貌,瞳孔骤然收缩,指着他们,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不是应该已经死在后山了吗?!”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林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讽的冷笑,“不过既然我们没死成,那倒霉的,可就是你了。瞧,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韩师兄声音发颤,彻底没了平日里的傲慢。
“很简单。”林墨弯下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直刺入韩师兄的眼底,“圣地比斗即将开始,我们要去看。而你,负责帮我们掩饰身份,让我们能以‘外门弟子’的身份顺利入场观战。如果中途你敢耍任何花样,发出任何警示……”
林墨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我敢保证,你下一秒就会去给那个被你纵马撞死的无辜百姓陪葬!”
那冰冷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韩师兄的血液。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煞星真的会立刻拧断他的脖子。极度的恐惧让他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念头,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让他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墨直起身,对林初和轩辕黯使了个眼色。
“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借宿’在这里了,只能先委屈韩师兄你了。”轩辕黯冷笑着,和林初一起找来结实的绳索,将瘫软无力的韩师兄牢牢绑在了沉重的桌角,为了保险起见,还顺手从旁边扯过一块不知是抹布还是什么的东西,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防止他叫喊。
“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林墨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那么,从现在开始,直到大比结束,我们的身份,就是韩师兄你引荐的‘外门弟子’了。”
折腾了大半夜,三人也感到了疲惫,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屋内仅有的床铺和椅子,沉沉睡去,养精蓄锐。
而被紧紧绑在桌角、嘴里塞着破布、浑身动弹不得的韩师兄,则是欲哭无泪,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恐惧。‘想我堂堂极寒圣地内门弟子,竟然在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面前,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他此刻才深切地后悔,往日为何没有勤加修炼,以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在等待圣地比斗开始的这几天里,林墨三人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轮流值守,始终保持至少一人处于清醒的警戒状态,密切注意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韩师兄,以及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另外两人则打坐修炼,消化之前异虎肉残留的灵力。
韩师兄在极度的恐惧、屈辱和疲惫中度日如年。连续的精神紧绷和无法入睡,让他眼圈乌黑,脸色惨白,整个人萎靡不堪,一副快要油尽灯枯、自己把自己熬死的凄惨模样。
“再这样下去,没等大比开始,他先嗝屁了,我们岂不是少了个重要的‘通行证’?”轩辕黯看着韩师兄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皱了皱眉。
逼不得已,在又一次轮到轩辕黯值守时,他走到韩师兄面前,在其惊恐的目光中,并指如刀,迅捷而精准地在他颈后某处穴位一按。韩师兄闷哼一声,眼白一翻,终于“如愿以偿”地陷入了昏迷了。
“这下能消停会儿了。”轩辕黯拍了拍手。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平静时刻,屋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韩师兄,在吗?小弟有事请教。”
屋内三人瞬间神经绷紧,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有人来了!
“怎么办?”林墨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林初深吸一口气,示意他们隐蔽好昏迷的韩师兄,压低声音道:“我去应付,你们见机行事。”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走到门边,缓缓拉开了房门,但身体巧妙地挡住了大部分向内窥视的视线。
门外站着一名同样身着极寒圣地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他看到开门的竟是一个陌生面孔,脸上立刻浮现出惊疑和戒备之色。他下意识地将手探向背后,那里显然藏着兵器,厉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韩师兄的屋内?韩师兄人呢?”
他的眼神锐利,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林初头脑飞速运转,脸上却挤出一丝略显拘谨但又带着点关系户特有的坦然笑容,语气尽量自然地说道:“哦,这位师兄您好。韩师兄他……临时有事出去了。我是他刚引荐入圣地的新弟子,暂住于此,帮他看看屋子。”
“新弟子?”那青年弟子眉头皱得更紧,上下打量着林初,显然不信,“韩师兄引荐的?我怎么没听说?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关键的盘问,林初面不改色,继续沿着自己瞬间编织好的剧本演下去,“这个……说起来有点绕。我是他奶奶的妹妹的女儿的儿子,简称他表弟”
那青年弟子闻言无语的看了林初一眼,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许,手也从背后缓缓放了下来,只是用一种带着几分无语和“原来如此”的眼神看了林初一眼,仿佛在说“韩师兄居然还有这么个远房亲戚”。
“行了,我知道了。”他似乎打消了大部分疑虑,没再继续深入盘问,只是摆了摆手,“等韩师兄回来了,你告诉他,王师弟来找过他,让他得空去我那一趟。”
“好的,王师兄,我一定转达。”林初恭敬地应道。
那王师弟又瞥了林初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林初才轻轻关上门,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从隐蔽处走出来的林墨和轩辕黯。
“好险……这谎编得,我都快信了。”林墨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