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林墨一行人就在那塌陷形成的迷宫废墟与矿洞交界处艰难地寻找着出路。在源源不断的治疗药剂和充分的休息下,林墨和那位受伤的师兄总算恢复了大半,虽然林墨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无大碍。
“有光!”一向高冷淡漠的林初,此刻也是灰头土脸,衣衫破损,但他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前方乱石堆的一个极小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缕微弱却真实无比的阳光!
“我们……要重见天日了吗?”林墨看到那缕光,几乎要喜极而泣。天知道这几天在绝对黑暗和生死危机中是怎么熬过来的,身心俱疲。他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隐痛的身体,心中充满了对阳光和新鲜空气的渴望。
众人立刻聚集到那个透光的小口子前。林初率先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向外望去——外面是熟悉的荒芜山景,他们确实离出口不远了!
希望给了众人无穷的力量。他们立刻开始动手,徒手或用随身兵器扒开周围的碎石和泥土。口子越扒越大,最终足以让人通过。
“让我来!”林墨深吸一口气,运起恢复不多的力气,猛地一脚踹在那些已经松动的石块上!
哗啦啦——!
一片碎石滚落,一个足够一人通行的出口终于被彻底打开!久违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刺得几人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有些狼狈地从那狭小的洞口爬了出去。当双脚再次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感受到温暖阳光照射在皮肤上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由的气息……太好了!”林墨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要将积压在肺中的所有矿洞浊气和恐惧全部置换出去。
然而,劫后余生的喜悦很快被一股强烈的愤懑所取代。
“这笔账,也该算算了!”轩辕黯捏紧了拳头,怒火再次燃起。这一次,其他几人,包括一向冷静的林初,都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次的“礼物”实在太“大”了,差点让林墨折在里面,其他人也是九死一生,这口气绝不能轻易咽下。
“反正后山那边,祭默山的人肯定已经把答应交付的心魂矿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去‘接收’,顺便……给他们留个‘难忘’的教训!”轩辕黯脸上露出罕见的、带着几分邪气的冷笑。
“喂喂,你现在看起来活像个黑化反派。”林墨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但眼中也同样闪烁着寒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等不了那么久!有仇当场就报,才能念头通达!
一行人收敛气息,快速而隐蔽地摸到了矿山后方的运输区域附近。他们潜伏下来,仔细观察。只见一些祭默山弟子正懒散地看守着几辆已经装满了暗紫色心魂矿的运输车。
林初如同鬼魅般在不同方位之间辗转,仔细感知和观察了许久,最终确认:“没有感应到那种如渊似海的恐怖灵力,那个叫古擎的老头……应该不在这里。”
“好!那就好办了!”轩辕黯狞笑一下,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下一刻,他如同猛虎出闸,直接从藏身处冲出,凌空一跃,双拳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狠狠砸向地面!
“《擒沧》——覆山海!”
轰!
一股狂暴的罡气以他落点为中心,如同冲击波般向四周猛烈扩散!地面龟裂,飞沙走石!那些毫无防备的祭默山弟子顿时被震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谁?!” “敌袭!”
轩辕黯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如同虎入羊群,双拳左右开弓,专门朝着那些祭默山弟子身上招呼,每一拳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纯粹是在发泄这些日子积压的怒火。
“可恶!我们是祭默山的人!你们敢偷袭我们,太上长老回来定将你们碎尸万段!”一个弟子色厉内荏地嘶吼道。
“古擎?我tm打的就是你们祭默山!”不提古擎还好,一提这个名字,轩辕黯的怒火更盛,拳头挥得更猛更急,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林初和林墨也没有闲着,轻松解决了几个试图反抗或逃跑的弟子。他们有意控制了力道,并未下死手,但足以让这些弟子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了。
不过片刻功夫,在场所有的祭默山弟子就没有一个还能站着了的,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这些矿石,我们就‘笑纳’了哦。”林初语气平静,身法如电,迅速通知了早已等候在石林外的、属于轩辕国自己的运矿队和护卫。
很快,后山这些已经开采好的心魂矿被迅速转移装车。为防万一,他们让慕容清、凌亘和其他人先护送着矿队和伤员立刻启程返回轩辕国。而林墨、林初和轩辕黯三人则留下来,决定再去面见一次暮顷国主衍昼,既是完成交接的流程,也算是一种……最后的“告别”。
宣政殿内。
气氛有些微妙。衍昼依旧高坐龙椅,而在他身旁,那个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古擎,竟然也如同枯木般站在那里,浑浊的目光正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林墨三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回皇宫了!这下尴尬了,刚揍完人家的小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衍昼并没有立刻发难,甚至没有提及后山可能已经发生的“小插曲”。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缓缓开口,说出的内容却让三人有些错愕:“一直以来,我们暮顷国与你们轩辕国之间,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而最近这些年,斗争最激烈、也最能看出未来走向的,便是年轻一辈的较量。”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们轩辕国,出了一个惊艳绝伦的慕容宸,横压一代,无人能及。而我暮顷国,虽然暂时没有出现如他那般耀眼的人物,但……我国优秀的年轻人,却如同雨后春笋,数量众多,紧紧追赶,从未掉队。”
三人没想到衍昼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近乎长他人志气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墨更是疑惑,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的用意何在。
衍昼没有解释,只是话锋一转,淡淡道:“行了,你们既然已经‘接受’了古擎长老的‘礼物’,那此事便到此为止。带着你们的心魂矿,回去吧。”
到此为止?这话里认命般的意味,甚至连一旁的古擎都微微侧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他并未出声反驳国主。
三人如蒙大赦,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多待,立刻行礼告退,几乎是跑也似地离开了宣政殿。
直到走出皇宫很远,轩辕黯才忍不住开口:“那国主最后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初沉吟片刻,缓缓道:“他看似在称赞慕容宸师兄的强大,承认轩辕国顶尖天才的优势。但实际上……他是在强调暮顷国年轻一代的整体实力和厚度。慕容师兄再强,也只是一人。而暮顷国,却有大量极具潜力的年轻人紧随其后……”
轩辕黯虽然加入学府较晚,但对这些也有所了解,经林初一点,立刻明白过来:“没错!慕容宸师兄是强,堪称两国年轻一辈第一人,但这反而衬托出轩辕国其他人与他之间的巨大断层。而暮顷国,虽然没有这样的巅峰人物,但他们第二、第三梯队的人才储备和整体实力,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雄厚和可怕。”
林墨听完,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感到一丝沉重。衍昼那番话,绝非简单的感慨,那更像是一种隐晦的宣告和示威——未来的竞争,还很长。慕容宸的光芒之下,隐藏的是轩辕国后继之人的隐患;而暮顷国,正在默默地积蓄着强大的、足以淹没一切的力量。
三人在暮顷国都外与先行一步的慕容清等人顺利汇合。看着满载心魂矿的车辆和虽然疲惫却无人减员的队伍,众人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接下来的几天,一行人护送着矿队,沿着来时的路向轩辕国边境快速行进。或许是衍昼国主那“到此为止”的命令真的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祭默山在喑蚰折损后暂时选择了蛰伏,这一路上竟出奇地平静,没有再遇到任何埋伏或刁难。
“看来暮顷国这次是真踢到铁板,认栽了。”一位同行的弟子感慨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和后怕。
当那熟悉的轩辕国边关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驻守边境的军队早已接到消息,远远看清是他们后,一队精锐骑兵立刻飞奔而出,迅速接替了护卫工作,将矿队和众人牢牢护在中间,警惕地扫视着暮顷国的方向,直到所有人彻底踏过边界线。
踏上轩辕国的土地,那股无形的压力终于彻底消散。
“总算……回来了。”林墨长吁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在边境军营稍作休整后,轩辕黯对众人说道:“你们直接回学府吧,好好休息。我需要去皇宫一趟,将此次任务的详细经过禀明父皇,心魂矿也需要正式交接。你们的功劳,我也会一并上报。”
他看了看脸上都带着疲惫的林墨和林初,“这次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众人点头,此次暮顷国之行确实波折重重,身心俱疲,此刻只想尽快回到熟悉的地方好好休整。
于是,队伍在此分头行动。轩辕黯带着满载心魂矿的车队和相关的任务文书,在一队精锐士兵的护送下,朝着轩辕国都的方向而去。
而林墨、林初、慕容清以及其他弟子,则骑上军营提供的快马,朝着学府的方向疾驰。
回到阔别已久的学府,熟悉的广场、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让几人感到格外的亲切和安心。一路上的惊心动魄,仿佛都成了遥远的噩梦。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林墨有气无力地,几乎是拖着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推开房门,熟悉的简单陈设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他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柔软床铺里,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沉重眼皮便彻底合拢,陷入了无比深沉、再无噩梦打扰的睡眠之中。他实在是太累了。
隔壁的房间,林初的情况也差不多。一向注重仪态的他,此刻也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同样倒在床上,迅速被潮水般的睡意淹没。高强度的精神紧绷和连续战斗,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