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有一瞬间的恍惚。
林昊又怎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时机。
那凝聚他大部分灵力、雷霆之力和龙血之力的飞剑，去势未减，“噗嗤”一声，悍然刺入了那颗失去了灵珠庇护、相对脆弱的巨大肉瘤之中。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痛苦、都要绝望的嘶嚎，猛地从地底传出，震得整个废墟都在瑟瑟发抖。
那肉瘤被剑罡刺入，仿佛被引爆的火药桶，内部积蓄的、原本用于孕育第三头的精纯妖力，瞬间失控，疯狂地宣泄。
不是从外部被斩落，而是从内部被引爆。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如同一个装满粘稠液体的巨大气囊被戳破，腥臭的浆液、破碎的肉块混合着紊乱的妖气，如同烟花般炸开，溅得到处都是。
“嘶——嗷——！”
大蛇中间那颗肉瘤，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不断喷涌着暗红色血液和妖气的恐怖创口。
它身上那股强横的、半步金丹的恐怖气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急速萎靡、跌落。
眨眼间，便从令人窒息的半步金丹，一路狂跌，最终勉强稳定在了……筑基后期。
甚至连筑基巅峰都未能保住！
林昊心中大定，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刚才被这畜生用那颗破珠子吓得半死，现在终于连本带利讨了回来。
痛打落水狗……不，是痛打落水长虫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错过？
本着“趁它病，要它命”的朴素修行真理，林昊根本不给大蛇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手掐剑诀，体内灵力虽消耗巨大，但气势正盛。
飞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再次化作夺命流光，不再是凝聚一点，而是分化出数十道凌厉剑气，如同群蜂归巢，又如同疾风骤雨，朝着因为剧痛和境界跌落而行动迟缓、防御大减的大蛇覆盖而去！
“噗！噗！噗！嗤——！”
剑气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鳞片破碎，血肉横飞。
大蛇仅存的两颗头颅疯狂舞动，试图抵挡，但失去了境界优势，它的反应和防御力都大打折扣。
一道刁钻的剑气绕过格挡的蛇头，精准地斩在了它右侧脖颈的旧伤之上。
那里本就有一道之前被林昊斩开的深可见骨的剑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大蛇又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它右侧那颗狰狞的蛇头，竟被这道剑气硬生生地从脖颈伤口处彻底斩断。
巨大的蛇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翻滚着飞向空中，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涌而出。
八岐之梦，至此彻底破碎！
别说八头了，现在连三头都没保住，只剩下孤零零一颗头，比很多普通蛇妖还要不如！
千年苦修，无数算计，吞噬了多少血食愿力，眼看金丹大道就在眼前，却被一个筑基期的人类小子，硬生生打断、摧毁，打落凡尘。
断头之痛，境界跌落之辱，未来断绝之恨，瞬间淹没了大蛇残存的理智。
“吼！蝼蚁！我要你死……要你死！”
它那颗唯一的头颅彻底疯狂，猩红的竖瞳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暴虐和毁灭欲望。
它不顾一切地催动残存的妖力，漆黑的吐息不要钱似的喷吐，巨大的蛇尾疯狂抽打地面，将废墟搅得天翻地覆，试图将林昊碾碎。
然而，境界跌落至筑基后期，它的攻击对于早有防备、且身法灵活的林昊而言，威胁已然大减。
林昊脚踏飞剑，身形如同鬼魅，在狂暴却凌乱的攻击缝隙中穿梭，每每都能以毫厘之差避开。
那漆黑的吐息只能腐蚀地面，那巨大的蛇尾只能拍碎废墟，却再也难以触及林昊的衣角。
狂攻了数十息，除了将周围地形再犁了一遍，以及让自己断颈处的血流得更快之外，毫无建树。
大蛇那颗独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股冰冷的虚弱和恐慌所取代。
它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等杀掉这个人类，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和妖力耗尽而亡了。
求生的本能，暂时压过了愤怒和仇恨。
它猛地停止了无谓地攻击，巨大的蛇躯盘缩起来，独头抬起，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屈辱、不甘、怨毒，却又强行挤出一丝“平和”的语气，向林昊传递神念。
“蝼……人类修士，住手！”
林昊悬于半空，飞剑环绕身侧，冷眼瞧着这长虫，不知它又在耍什么花样。
“哦？刚才不是还要把我碾成肉末，尝尝修士的味道吗？怎么，现在改口味了？”
大蛇蛇躯一阵扭动，显然被这话气得够呛，但还是强行忍住。
“方才……是本尊……是我冒犯了。你我并无不死不休的仇怨，何必两败俱伤？只要你肯罢手离去，我愿奉上我千年积累的宝藏！灵石、灵材、还有你们人类修士喜欢的法器，尽数归你！足以让你修炼到金丹之境！”
它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充满诱惑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保住性命，凭借筑基后期的修为，它依旧能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若一直硬着脖子上，小命没了，那就真是啥都没了。
“宝藏？”
林昊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听起来好像不错……”
大蛇心中一喜，以为利诱有效，连忙补充道：
“没错！就在这神社地底深处，有我开辟的秘库，禁制只有我能打开。只要你立下心魔誓言，就此退去，宝藏便是你的！”
林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宰了你，你的宝藏不一样是我的，还需要你送？再说了，你盘踞在这鬼地方，可都是华夏敌人的牌位，你的宝藏，小爷我拿着都嫌脏了手！”
“你！”
大蛇气结，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油盐不进。
它强压怒火，蛇瞳闪烁，似乎在进行某种极其艰难的心理斗争。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它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那……那我愿认你为主！我乃上古异种，拥有相柳尊神血脉，哪怕如今只余一头，亦有筑基后期修为，堪为此界顶尖战力！有我为奴仆，足以让你在这颗星球横着走。无论是寻宝、对敌，还是……还是看家护院，都是一等一的助力！”
说完这番话，大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巨大的头颅都耷拉了几分，独眼中充满了屈辱的灰败。
但它低垂的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阴冷和狡诈。
“认我为主？”
林昊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
他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头虽然残破不堪、气息萎靡，但体型依旧庞大、卖相依旧狰狞的独头巨蛇。
收一个筑基后期的打手？
听起来……好像挺带感。
以后出门，骑着……呃，这么大好像不好骑，但带着这么一条拉风的“宠物”，好像确实挺有面子。
而且鼎爷似乎对它的血脉也有所提及，虽然鄙夷，但好歹是“上古异种”，应该有点潜力吧？
他下意识地就在脑海里勾勒出自己脚踏巨蛇，睥睨四方的画面……
就在林昊心神微微分散，权衡着收一个“鬼子神兽”当仆从，会不会影响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以及这长虫会不会反噬的时候——
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