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阁的停剑坪铺着光滑的青石板，张去然驾着飞剑缓缓落下。
他刚收起飞剑，就见一个身着灰色锦袍的修士快步迎上来。
平声笑说道：“张总来了，里面请，林股修和安总修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张去然抬眼一看，认出是灵曦集团的冯绍主修，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
安歌设宴，怎么会让冯绍这么个主修来迎接，这排面可是给得有些高了。
他连忙收起飞剑，先是对冯绍浅施一礼，继而问道：“冯主修，你刚才说的林股修是谁？”
“我与这位修士素未谋面，怎么会劳烦他特意等候？”
冯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解释，“张总有所不知，这位林股修是灵曦集团的最大股修，手里握着集团三成以上的股份！”
“更厉害的是，林股修还是青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在宗门里地位极高，就算是灵台市的仙府高层，见了他也得给几分面子。”
“青云宗？”
张去然心里“咯噔”一下，警备心瞬间提到了顶点。
他之前只知道灵曦集团实力雄厚，却没想到背后还牵扯着青云宗这样的千年宗门。
集团公司或许最多只存续个几十上百年的，可青云宗是存在了上千年的庞然大物。
不仅在灵台市影响极大，就算是在整个灵鸿行省都是前五甚至前三的顶尖势力。
安歌一个祝贺宴，竟然把这么大修物请来了，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吃饭那么简单。
冯绍见他神色凝重，又补充道：“林股修平时很少过问集团琐事，这次特意来见您，也是看重您的能力。”
说着，便引着张去然往包厢走去。
走廊里的灵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张去然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弦上，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无论对方是想合作还是吞并，他都必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仙尊直聘陷入被动。
都说树大招风，他的这棵树明明都还没怎么长大呢，结果就已经将风给引来了。
很快，两修来到包厢门口。
冯绍推开雕花木门，朝着里面躬身道：“林股修，安总修，张总到了。”
张去然跟着走进包厢，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在场的修。
安歌坐在右侧，依旧是那身酒红色长裙，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左侧主位上坐着一个面容威严的修士，正是林岳无疑，他身着黑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枚刻有青云宗徽记的玉佩，周身散发着高阶修士的威压。
而在林岳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白天在仙府见过的青云管理总修，此刻他额角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眼神里带着几分局促。
“这位就是仙尊直聘的张去然张总了.......”
冯绍在第一时间开始介绍道：“张总，这位是灵曦集团最大股修，青云宗林岳修士，这位是青云管理的林辉总修，也是林股修的亲侄儿，同时还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
张去然心中了然，果然如此，难怪白天林辉会说很快会再见面。
只是没想到，这林辉不仅是青云管理的总修，还是林岳的亲侄儿。
他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的拱手道：“在下张去然，见过林股修，见过安总修，见过林总修。”
“哈哈哈........”
林岳突然放声大笑，声音洪亮得震得包厢里的灵灯都微微晃动，他抬手示意张去然坐下。
豪声说道：“张总不必多礼，早就听安总说你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修才呐，快坐，别站着了。”
他指了指桌旁的空位，“这里的吃食虽然简单，都是些寻常灵膳，你就将就着吃点，等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青云宗的膳堂，让你尝尝真正的宗门美食。”
张去然顺势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
灵犀鸟炖汤冒着热气，灵参炒仙菇泛着莹光，连盛菜的盘子都是用上好的暖玉制成，每一道菜都价值不菲。
这一桌宴席，没有个十万八万灵石根本下不来。
在听到林岳的话后，他嘴角不由微微一抽，心里暗自腹诽。
这还叫简单？真是可恶的资本修啊。
随手一顿饭的花费，都够普通修士赚上好几年的了。
安歌看着他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适时开口打破沉默。
“张总，这次请你来，一是为了恭喜你拿下仙府的单子，二是林股修也想跟你聊聊，看看咱们双方有没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张去然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在杯沿上轻轻划过，心里清楚，正菜上桌了。
他抬眼看向林岳，眼神里带着几分从容：“能得到林股修和安总修的青睐，是晚辈的荣幸。”
“只是不知，二位想聊些什么合作？”
只见林岳放下酒杯，目光落在身后的林辉身上，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恨铁不成钢的的说道：“张总，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当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非要搞个青云管理，说要做中高层修士的资源调配。”
他顿了顿，“结果呢？手里空握着大量资源，却是不知该如何使用。”
话音刚落，林岳猛地转头，狠狠瞪了林辉一眼。
那眼神像淬了冰，吓得林辉连忙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辉心里满是委屈，却不敢反驳。
他何尝不想把青云管理做好，可中高层修士市场的环境已经很不好了。
也不是只有他一家公司没做好，而是所有同类型的公司都没什么搞头了，从今日那仙府的协助修仙标就可见一斑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谁又会去搞那种底层修士的单子呢。
安排几百个底层修士赚的灵石，还没有安排一个高层修士赚的灵石多呢。
训斥完林辉，林岳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再转头看向张去然时，眼神里却多了莫名的意味。
继而正色道：“张总，你之前一直专注于底层修士业务，可能不清楚仙府单子的门道。”
“这仙府项目看着风光，实则处处是坑，既要保证修士资质，又要按时交付，稍有不慎就会被追责，甚至影响后续合作。”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话里有话地继续说道：“考虑到你们仙尊直聘之前就跟我们灵曦集团有过幽冥矿脉的合作，也算是老朋友了。”
“所以我们实在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经验不足，在这个项目上栽跟头，到时候不仅公司受影响，张总你个修的仙途也会因此受损”
“是啊，张总.......”
安歌适时接过话茬，语气带着几分循循善诱，“林股修也是为了你们好。”
“我们集团商量后觉得，若是能将青云管理与仙尊直聘合并，就能实现资源整合。”
“青云管理有集团的资金、仙脉和中高层资源，仙尊直聘有你这样的管理能力和底层修士渠道，两者结合，不仅能把仙府项目做好，将来还能做大做强，甚至垄断灵台市的修士资源市场，这对咱们双方都是好事。”
两修一唱一和，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张去然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狗屁担心你栽跟头，什么狗屁资源整合。
说白了就是灵曦集团看中了仙府项目那边的肥肉，又嫌弃青云管理没用。
就想借着合并的名义，吞并仙尊直聘的底层渠道，顺便把项目控制权拿到手。
他暗自冷笑，看来青云管理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了。
不然灵曦集团也不会放下身段，主动提出跟他这个小公司提合作了。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当初的判断，如今仙界中上层修士市场饱和，各大集团收割不动了，便开始把目光投向底层修士。
底层修士虽然穷，但毕竟底层修士数量庞大，整个仙界八九成的修士最多也只能修炼到金丹境或者元婴境，从化神境开始就形成了明显的层级差距。
这庞大的基数，就是最诱修的蛋糕。
张去然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仙酿，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不反对合作，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在修仙界，没有大的仙脉支撑，公司根本不可能真正做得大。
就算现在拒绝灵曦，将来也会有其他势力找上门来。
到时候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抗衡，做得再大也是给别修做嫁衣。
可合作的前提是，谁掌握主导权。
若是合并后，仙尊直聘被灵曦集团吞并，他成了傀儡，那还不如不合作，大不了就用时间换空间。
待安歌话音落下，包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香炉里的凝神香还在缓缓燃烧。
张去然喝了一口仙酿，酒液醇厚，带着淡淡的灵果香气。
待过了几息间后，他才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岳和安歌。
语气平淡的问道：“林股修，安总修，合作的想法我很认同，资源整合确实是大势所趋。”
“只是不知道，二位想怎么合作？具体的整合方案，又是怎样的呢？”
这话一出，林岳和安歌对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们本以为张去然会要么立刻答应，要么直接拒绝，没想到他竟如此冷静，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
看样子，这张去然还有比他们猜想得更加识时务。
林辉也悄悄抬起头，看向张去然，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安歌继而微笑着说道：“张总果然爽快。”
“我们的想法是，青云管理与仙尊直聘合并后，成立新的公司，灵曦集团占仙股六成，仙尊直聘占仙股四成、”
“新公司的管理层由双方共同指派，但日常运营主要还是由张总负责，毕竟张总在底层修士管理方面更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