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中心街区，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供销社、百货大楼、邮局都汇集于此，人来人往，充满了鼎沸的人声和蓬勃的生气。
林晚晴的目标很明确。她没有在街上闲逛，而是径直走进了一家卖文具纸笔的小店。
“同志，我买一张最大的白纸，再要一盒最粗的墨水和一支毛笔。”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让原本有些懒散的店员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买好东西，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街角的阴凉处停了下来。她将白纸铺在干净的地面上，拧开墨水瓶，蘸满了墨汁的毛笔在纸上稳稳地移动起来。
她的字并不算顶尖的书法，但一笔一划都写得极为认真，工整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
很快，几个大字出现在白纸的顶端：灵泉蔬菜。
下面则是一行稍小的字：清甜爽口，品质保证。为证清白，今日特此公开售卖，欢迎品尝，不好吃不要钱！
没有声嘶力竭的辩解，也没有委屈的哭诉。这张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坦荡和自信。她直接将“证明清白”这个目的摆在了明面上，反而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灵泉\"二字，是她为自己空间里的蔬菜取的名字。一半是事实，一半是噱头。在这个时代，带点神秘色彩的东西，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做完这一切，她才拉着空车，回到了柳树巷的小院。
关上院门，她立刻闪身进入空间。看着眼前这片丰饶的土地，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采摘。
番茄、黄瓜、青椒、小白菜……她将每一种都摘了足足五十斤，分门别类地堆放在空间的角落里。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天，天色微明。
林晚晴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国营饭店，而是用板车拉着沉甸甸的蔬菜和那张写好的告示，径直赶往了县城最热闹的菜市场。
她找了一个人流量最大，最显眼的空地，将板车停好。然后，她把那张醒目的告示，用两块石头压着，立在了板车旁。
做完这一切，她从车上拿起一个番茄和一个黄瓜，用随身带来的清水仔细洗干净。然后，她拿出小刀，将番茄和黄瓜都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整齐地摆在一个干净的搪瓷盘子里。
“走过路过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都来看一看，尝一尝啊！”
林晚晴清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周围嘈杂的买卖声。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充满了底气，“自家种的灵泉蔬菜，清甜爽口！不好吃不要钱，免费品尝啦！”
她的摊位和叫卖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最先围上来的，是一些无所事事，爱看热闹的人。他们看到了告示上的“为证清白”几个字，又看看林晚晴这个陌生的年轻面孔，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哎，这不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那个女的吗？”
“就是她！听说跟国营饭店的王大厨不清不楚，卖的菜都是偷的呢。”
“胆子真大啊，还敢跑到这里来卖？就不怕被人当场抓住？”
污言秽语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林晚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面带微笑，将装着番茄块的盘子往前递了递。
“大叔，尝一块吧，不花钱的。”
被她点名的那个男人，正是说风凉话说得最起劲的一个。他被林晚晴坦荡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看着那红润诱人的番茄块，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块扔进嘴里。
他本想随便嚼两下，就吐出来说一句“什么破玩意儿”，可番茄块一入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无与伦比的清甜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爆开，带着浓郁的、最纯正的番茄香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酸涩。那味道，仿佛将夏日阳光的精华都浓缩在了其中，是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怎……怎么样？”旁边的人催问道。
男人愣愣地嚼着，眼睛越睁越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甜！太甜了！这……这是番茄？”
他的反应，是最好的广告。
“我也尝尝！”一个大妈将信将疑地拿起一块黄瓜。
“咔嚓”一声脆响，清新的香气四溢。大妈的眼睛也亮了：“哎呀我的妈呀！这黄瓜怎么这么脆，这么香！一点涩味都没有！”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免费的诱惑，加上最真实的口碑，让原本只是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给我尝尝！”
“我也要！”
一时间，林晚晴的摊位前挤满了人。搪瓷盘里的试吃品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每一个尝过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和之前那两人如出一辙的震惊和赞叹。
“姑娘，你这番茄怎么卖？”
“黄瓜多少钱一斤？”
质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询价声。
林晚晴朗声报出了价格。她的菜，比市面上的普通蔬菜，贵了足足三分之一。
人群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就有一个尝过味道的大妈打破了沉默：“贵是贵了点，但味道是真好！值这个价！姑娘，给我来两斤番茄，一斤黄瓜！”
“好嘞！”林晚晴麻利地称重，收钱。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的人再不犹豫。
“给我三斤青椒！”
“这小白菜看着真水灵，我要两斤！”
林晚晴的摊位前，彻底排起了长队。她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称重、收钱，脸上的笑容自信而从容。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锐地刺了进来。
“都让开！让开！”
人群被粗暴地挤开，李建军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他是被张兰派来“监视”林晚晴的，想看看她被流言蜚语打击得多么狼狈。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看着林晚晴摊位前排起的长龙，看着她收钱收到手软，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指着林晚晴，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嚷道：“大家不要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连亲生孩子都不要！她这些菜，来路不明，都是从别人地里偷来的！你们买她的菜，就是销赃！”
他这一嗓子，让热闹的场面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和林晚晴的身上。
林晚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说我这菜是偷来的？”她问，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没错！就是偷的！”李建军梗着脖子喊道，“不然你怎么能拿出这么好的菜！”
林晚晴笑了。
她没有反驳，而是拿起一个品相最好的番茄，递到李建军面前，平静地说：“你尝尝。”
李建军一愣。
林晚晴又转向周围刚刚安静下去的顾客，朗声说道：“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你们刚才也都尝过了，也买了。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活了这么多年，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吗？你们见过谁家地里，能长出这么好的菜吗？”
人群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议论。
“这倒也是，这味道，绝了！”
“就是啊，我要是能种出这种菜，我天天睡在地里看着，谁能偷得走？”
刚才第一个买菜的大妈站了出来，对着李建军就开腔了：“我说你这个小伙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张嘴就喷粪呢？人家姑娘凭本事做生意，你眼红了是不是？你要是觉得这是偷的，那你倒是说说，是从谁家地里偷的？你把人叫来对质啊！”
“对！叫人来对质！”
“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生意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而味蕾是诚实的。在绝对的美味面前，李建军那苍白无力的污蔑，显得可笑又可怜。
他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出去！”
“别在这儿妨碍人家做生意！”
在群众的斥责声中，李建军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狼狈地逃走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场小风波，非但没有影响她的生意，反而像一场效果绝佳的现场表演，让她“灵泉蔬菜”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
不到两个小时，板车上两百多斤蔬菜，被抢购一空。
林晚晴数着口袋里那一大把零零整整的钱，足足有三十多块！这比她供给国营饭店一天的收入还要多！
她将告示收好，拉起已经空了的板车，转身先去了国营饭店，将王振华订的菜从空间里取出来交了货。
王振华已经从饭店出来买菜的同事口中听说了早上的事，他看着林晚晴，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钦佩。
“小林同志，高！实在是高！”他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一下，可是把那些造谣的嘴，给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林晚晴笑了笑：“这只是第一天。”
她拉着车，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知道，张兰和李建军的手段绝不会仅此而已，但她已经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最佳武器。
那就是站在阳光下，用绝对的实力，让一切阴暗角落里的算计，都变成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