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清砚锲而不舍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就金疮药配方这件事接连磨了麦小冬两三个月。
最后,还是种小将找麦小冬聊了一聊,
种小将道:“清砚的事,我听说了。他那人,认死理。
当年为了学个接骨的法子,在老太医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淋了场大雨没动地方。
麦小冬愣了下。
种小将看着他道:“之前咱们军营因为伤口死亡的很多,自他来了咱们这一心就想多救会几条人命。
他那身份,能这般做是真把这些弟兄的命当回事。
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逼你,但清砚那股劲儿.........,那金疮药的配方不如你们各退一步如何?”
说着种小将将怀中的肉饼子递给麦小冬,麦小冬捏着手里的干饼,没说话。
他想起沈清砚每次被他拒绝后,眼里闪过的痛色,却总在下一次见面时,又重新亮起光来。
麦小冬被这沈军医磨的也没有法子了,十分佩服沈清砚的毅力,对于各退一步这事考虑上了
种小将走后,麦小冬吃着肉饼坐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天擦黑,才猛地站起身,朝着沈清砚的营帐走去。
沈清砚正在灯下写医案,见他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就泛起了光,却又强压着没立刻问。
麦小冬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憋了半天才开口:“沈军医,您要是实在想要,我给家里写封信问问?”
沈清砚眼里的光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手里的狼毫笔“啪”地掉在了纸上,晕开一小团墨。他连忙点头,声音都有点发颤:“好好好!现在就写?我这儿有笔墨,我替你代笔,你说就行!”
不等麦小冬反应,他已经拉过一张案几,铺好信纸,重新拿起笔,眼神亮得像是能照亮整个营帐。
夜风还在帐外呼啸,帐内的油灯却暖融融的,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急急忙忙地说,一个认认真真地写,把那三个月的执拗和坚持,都写进了这封寄往远方的信里。
昌丰村
红薯和土豆的买卖和夏季的日头一样越来越大,卖的是红红火火。
据徐家三个舅舅和麦大树复述,大湾村好几户人家都开了荒地种红薯和土豆。
还有西坡村,里正领着人来问种子,说要学着种,等秋天收了,冬天也能换些银钱或填饱肚子。
麦大树则说:“周边十里八村都传遍了,说这两样东西好养活,填肚子顶事儿,好多人家都托我留些种薯呢。”
等周围村子都卖得差不多了,云芽家的红薯土豆生意也渐渐歇了。
麦大江听着云芽的报账,笑得合不拢嘴:“竟赚了三两银子!”
这笔钱对现在的麦家来说算不上大数目,却也不是小数目,农家人一年下来辛辛苦苦苦种田也就能挣个四五两。
麦家现在只期待朝廷下旨让秦州的私塾和县学开学,送麦阿福去读书。
生意停了,日子却没闲着。
云芽时常跟着麦大江去地里,给剩下的红薯和土豆浇水。
绿油油的藤蔓爬得满地都是,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这天午后,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麦家收到一封来自军营的信。
此时的云芽正坐在棚子下翻晒草药,时不时用蒲扇扇两下,接过送信人递来的信,转身就喊:“爹娘,哥哥来信啦!”
一家人瞬间围了过来,连正在午睡的麦阿福都揉着眼睛跑出来,扒着门框看。
云芽擦干净手,打开那封带着尘土气息的信,刚扫了两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原是麦小冬在军营认识的军医想要请教金疮药的配方配比。
“咋了咋了?小冬在军营还好吗?”徐盈娘急着问。
云芽忍着笑,念道:“哥说他在军营挺好,就是他们营里的沈军医想请教我给哥哥寄过去的金疮药的配方和配比,最好是让我把方子全告诉他。”
麦家人愣了愣,随即都松了口气。
“嗨,我当啥大事呢。”麦大江摆摆手,扛起锄头,“我去地里看看。”
徐盈娘也笑了:“这孩子,啥都答应人家。行了行了,各干各的活儿去,别耽误了正事。”
转眼间,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云芽则是回房间坐在椅子上想着怎么样回复哥哥的信,这沈军医的要求属实让人为难,金疮药是她从商城购买的怎么写配方给他,
况且沈军医竟就这么大大咧咧问她要配方?
云芽咨询系统金疮药的配方,系统要云芽付积分购买。
思考片刻云芽就同意了,金疮药配方也可以做自家压箱底的营生,一方子二用划算,果断花了二十积分。
她拿到配方后,指尖敲着桌面想了想,起身取来纸笔。
自家哥哥在军营里,多个人情总是好的,但配方是万万不能全给的。
于是她拣了几味主要的草药写下:当归、黄柏、乳香.............又提了句用米酒浸泡三日,滤渣后加蜂蜡熬制。
写完这些,她又添了一行字特意注明:“此为低配版,止血止痛尚可,消炎生肌远不及原版。原版需加几味秘药,是家中赖以为生的营生,望哥哥与沈军医海涵。”
放下笔,她将信纸吹干叠好,心里盘算着,等明天把信寄出去。
窗外的蝉鸣聒噪,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此时又有人敲门,徐盈娘开门,只见院门外停着辆驴车,车辕上拴着头灰驴,正悠闲地甩着尾巴,时不时低头啃两口脚边的青草。
门前是一面生姑娘便问道:“姑娘是找人?还是要问路?”
那姑娘笑着问道:“这里是云芽家吧。”一股肯定语气。
徐盈娘打量了一番姑娘看着不像是来找茬的,难道是自家女儿在外头认识的朋友?
随后道:“是,云芽,有人找你。”
云芽从房间出来后只见一少女站在院中,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裙,料子普通却浆洗得干净,领口袖口都平整妥帖。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素银簪子挽着,露出光洁的额头。
身形纤细,眉眼清秀,见云芽出来,立刻上前两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的笑意,双手还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
“你是?”云芽打量着她,在脑海中反复搜索,只想起这女子在宋家抄家之日见过。
当时云芽看热闹,小马氏被押出来时候,辱骂质问的女子就是她,此前与她应该并无交集,她来自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