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的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接风宴的第二天一早,张承还在被窝里做着“辣条统一天下”的美梦,就被太守府外一阵铿锵有力、节奏魔性的鼓声和吟唱声吵醒。
“渔阳之锅兮,红汤沸扬!巴扎嘿兮,声震八荒!”
“华将军之德兮,辣条飘香!救民水火兮,美名传扬!”
“曹阿瞒之辈兮,鼠目寸光!不识真主兮,自取灭亡!巴扎嘿——!”
张承一个激灵坐起来,披上衣服冲到窗前,只见府前广场上,祢衡祖露上身(幸好天气不算太冷),手持鼓槌,奋力击打着一面不知从哪弄来的大鼓。他身后,那几个乐师弟子吹埙的吹埙,弹筝的弹筝,虽然乐器简陋,但在祢衡那极具感染力的吟唱和鼓点带动下,硬是奏出了一股子慷慨激昂又带着几分邪性的气势。更绝的是,还有一队刚从“巴扎嘿培训班”结业的渔阳士兵,穿着统一制服,在祢衡的指挥下,配合着鼓点,跳着经过“艺术加工”的“巴扎嘿”战舞,动作整齐划一,表情……视死如归。
早起赶集的渔阳百姓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围拢过来,看得目瞪口呆。有那机灵的小贩,已经开始叫卖:“新出炉的‘祢司长同款辣条’!吃一口,文思如泉涌!跳一遍,骂遍天下无敌手!”
张承看得嘴角抽搐,心里却乐开了花:“人才!这就是人才啊!上班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这宣传效果,比老子发一万张传单都强!”
他赶紧洗漱完毕,兴冲冲地跑出去,对着刚刚完成一段表演、累得气喘吁吁却满脸亢奋的祢衡竖起大拇指:“正平先生!大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尤其是骂曹操那段,深得我心!回头给你加……加绩效!”
祢衡用袖子擦了把汗,傲然道:“将军过奖!此不过小试牛刀耳!衡欲率‘渔阳文化推广司’,东出邺城,北临塞外,南渡长江,将这《渔阳锅巴扎嘿颂》传唱四海!首站,便定在那曹阿瞒的门前!”
张承一听,正中下怀,立刻拍板:“好!有志气!本将军拨给你……呃,拨给你精锐护卫二十人,快马十匹,盘缠……盘缠你自己想办法从‘文化推广经费’里省点!即刻出发,去曹操家门口开演唱会!务必让他好好欣赏一下先生的大作!”
祢衡得了将令,更是斗志昂扬,当即收拾行装(主要是一面鼓和几包辣条),带着他的“巡回演出团”,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渔阳,直奔曹操的老巢兖州而去。
郭嘉看着祢衡远去的背影,对张承幽幽道:“主公,您此举,恐非‘添柴加火’,而是‘泼油引雷’啊。祢正平此去,曹操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
张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生气好啊!气大伤身,正好给咱们省点事儿。再说了,咱们这是文化交流,他曹孟德要是连这点雅量都没有,还争什么天下?”
就在祢衡踏上“骂曹”之旅的同时,并州边境的公孙瓒,日子过得越发凄风苦雨。颜良那边克扣粮饷越来越狠,手下士兵饿得眼睛发绿,连那件印着“渔阳”字样的毛衣都快穿包浆了。上次用破损铠甲换的粮草和辣条早已消耗殆尽,副将看着面黄肌瘦的部下,再次硬着头皮来找公孙瓒。
“将军……要不……咱们再跟渔阳那边换点?听说他们最近又出了新品,‘五香牛肉味’辣条,据说能顶饿……”
公孙瓒脸色铁青,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环顾四周,营寨残破,士兵萎靡,自己这个曾经威震北疆的白马将军,竟沦落到要靠变卖家当换仇敌的辣条度日!奇耻大辱!
可是……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看着部下那渴望又绝望的眼神,公孙瓒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默默地走到营帐角落,从一个破木箱里,颤巍巍地取出一柄装饰华美、却已有些陈旧的马槊。这是他曾祖传下的兵器,伴随他征战多年,是他的骄傲。
“拿去吧……”公孙瓒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换……多换几包……那个牛肉味的。”
副将接过马槊,心情复杂,最终还是低声道:“诺。”
几天后,这柄代表着公孙瓒荣耀与尊严的祖传马槊,被摆在了渔阳太守府的兵器架上,和那些水泥雕塑、辣椒串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张承围着马槊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哎呀呀,这可是好东西啊!公孙伯圭连祖传宝贝都舍得拿出来?看来是真没辙了!咱们得讲道义,不能趁火打劫……老田,算算,这马槊值多少积分?给公孙将军按最高档兑换!辣条管够,再送他几件新毛衣,印上‘白马义从纪念版’!”
糜贞拨弄着算盘,皱眉道:“将军,按最高档兑换,咱们可是亏本的。”
“亏什么本?”张承瞪眼,“这是战略投资!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跟着我华雄混,饿不着!连仇敌我都能给他一条活路!这叫千金买马骨……不对,是千金买马槊!”
于是,一批数量可观的粮草和各式口味辣条,以及几件崭新的“纪念版”毛衣,被送往了公孙瓒的营地。当士兵们分到这些救命的物资时,不少人一边啃着辣条,一边摸着毛衣上那刺眼的“白马义从”字样,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对渔阳的恨意,似乎在生存面前,变得有些模糊了。
而此时的祢衡,已经一路“唱”到了兖州地界。他也不进城,就在曹操势力范围的边境城池外,找个人多的集市或者路口,摆开阵势就开始他的“个人演唱会”。
“咚!咚!咚!”鼓声震天。
“曹孟德,性狡诈,挟民意兮实为霸!”
“惜麾下,无英才,唯有溜须拍马辈!”
“何似我主华将军,辣条分润泽万民!巴扎嘿——!”
祢衡嗓音洪亮,词句犀利,加上那魔性的鼓点和“巴扎嘿”舞蹈,每次表演都能吸引大量百姓围观。起初,当地官吏还派人驱赶,但祢衡自称是“渔阳文化使者”,进行“友好文化交流”,加上围观群众太多,驱赶效果甚微。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听说了吗?北边来了个狂士,在城外骂曹使君呢!”
“骂得可难听了!还说渔阳的华将军天天给百姓发辣条!”
“真的假的?辣条是啥?”
“就是一种吃的,听说又辣又香,吃了还想吃!”
兖州治所鄄城,曹操刚刚处理完公务,正准备歇息,就听亲兵来报,说边境传来消息,有渔阳狂士祢衡,在城外击鼓辱骂主公,言辞极其不堪。
曹操一听“祢衡”二字,脑袋就“嗡”了一声。这厮当初在许都就没少给他添堵,被他打发去了刘表那里,怎么又跑到华雄那边去了?还跑来骂街?
他强压着火气,问道:“他都骂了些什么?”
亲兵战战兢兢地复述了几句祢衡的“歌词”。
曹操听完,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黑,最后猛地一拍案几,上面的公文笔墨跳起老高:“祢衡竖子!安敢如此!华雄匹夫,欺人太甚!” 他之前收到华雄的辣条和借粮信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华雄居然派祢衡这个专业喷子来他家门口搞人身攻击!这简直是骑在脖子上拉屎!
“主公息怒!”戏志才连忙劝道,“祢衡狂徒,所言皆虚,不必理会。当务之急,乃是长安……”
“不必理会?”曹操气得胡子直抖,“他在我兖州地界,蛊惑民心,辱我声名,如何能不理会?速派兵马,将那狂徒给我抓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华雄给了他多少辣条,让他如此卖命!”
然而,没等曹操的兵马出动,祢衡仿佛收到了风声,提前一步溜之大吉,沿着黄河一路向西,继续他的“巡回骂曹”去了,留下曹操在鄄城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消息传回渔阳,张承笑得直打跌:“哈哈哈!奉孝你看见没?祢正平真乃神人也!一个人就能把曹阿瞒搅得鸡飞狗跳!这性价比,比派一支军队还高!给他记大功!奖励……奖励他以后骂人可以报销辣条!”
郭嘉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这北疆的画风,是越来越清奇了。主公不务正业,麾下“人才”各显神通,这争霸天下的路数,怕是古往今来独一份了。
而张承,则美滋滋地看着兵器架上那柄来自公孙瓒的马槊,又想想曹操被祢衡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唉,这人生啊,就像火锅,你得时不时往里加点猛料,才能一直保持沸腾!”他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句,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包新到的“五香牛肉味”辣条,撕开包装,美美地咬了一口。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