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斥候来报,公孙瓒大军已开始拔营,灰溜溜地撤回右北平了。撤退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一倍不止,旗帜歪斜,队伍散乱,全然没了来时的威风,更像是一群被吓破胆的难民。
张承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那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撤退队伍,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就想跑了?招呼都不打一个,也太不给面子了。”他咂咂嘴,对身旁的副将下令:“传令!点齐一万骑兵,随我出城!咱们去送送这位‘好邻居’!总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总得留下点‘纪念品’!”
田楷闻言一惊,刚从白天的“肉粥惊魂”中缓过劲,连忙劝阻:“将军!穷寇莫追啊!况且公孙瓒虽败,其麾下白马义从尚存,恐有埋伏…”
“埋伏?”张承嘿嘿一笑,“田先生,你看他们那丢盔弃甲的样子,像是有力气设埋伏的吗?撑死了也就垫后部队有点抵抗。咱们追上去,不用死磕,就跟在后面撵!能咬下多少肉就咬下多少!重点是抓俘虏,抢马匹!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和牲口!这叫化敌人的溃败为我们的发展资源!”
他算盘打得噼啪响:“他们现在士气崩溃,跑得比兔子还快,咱们追上去,稍微施加点压力,肯定有跑不动的掉队!这不比攻城轻松多了?简直是移动的经验包和物资库啊!这种捡便宜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众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守城虽然轻松,但哪有追击溃兵来得痛快和实惠?而且看白天将军那“粥扣公孙”的架势,跟着他打仗,虽然过程有点……难以描述,但结果总是好的!
很快,渔阳城门再次洞开,一万西凉铁骑如同出闸猛虎,在张承(这次他学乖了,待在相对安全的中军位置,并且检查了马背上还有没有多余的粥袋)的率领下,朝着公孙瓒撤退的方向席卷而去。
果然如张承所料,公孙瓒军心已散,撤退变成了溃退。西凉骑兵追上去,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掉队的士兵眼见追兵将至,大多直接跪地请降,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沿途丢弃的兵器、盔甲、辎重更是随处可见。
张承看着不断被押送回来的俘虏和缴获的战马,乐得合不拢嘴:“对!就这样!保持压力!别让他们喘气!记住,咱们是来‘帮忙’他们轻装撤退的!减轻他们的负担!”
西凉骑兵们士气高昂,追得越发兴起。眼看前方就是公孙瓒的中军帅旗(虽然歪了),甚至能看到被亲兵搀扶着、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偶尔还因噩梦般回忆而抽搐一下的公孙瓒本人!
“抓住公孙瓒!赏千金!官升三级!”张承兴奋地大喊,感觉泼天的富贵和名望就在眼前。要是能生擒公孙瓒,那他在北方的地位可就稳了!
就在先锋骑兵即将咬住公孙瓒的后卫,长枪几乎要够到那杆狼狈的白马帅旗时——
斜刺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越断喝,虽带着疲惫,却依旧如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常山赵子龙在此!休伤我主!”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坚决。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侧翼的山坡后骤然杀出!
来人白马银枪,身姿挺拔如松,虽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风霜之色,但那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原上孤狼的瞳仁,清澈、坚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单枪匹马,竟义无反顾地直冲西凉骑兵汹涌的前锋!
正是此前奉命在外巡哨、探查刘虞动向,闻听渔阳战事不利、主公危急而日夜兼程、疾驰赶来救主的赵云赵子龙!
只见赵云枪出如龙,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西凉骁骑,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兵器便被一股巧劲挑飞,人也被枪杆扫落的巨力震落马下!他出手极有分寸,多以击落、击退为主,似乎不愿多造杀伤。
他一人一枪,竟硬生生将西凉军迅猛如潮的追击势头遏制了一瞬!枪影闪烁间,如梨花飘雪,清冷密集;又似暴雨倾盆,连绵不绝。精准而高效地荡开、格挡刺来的兵刃,每一次出手必有一骑失去战力,动作干净利落,矫若游龙,在万军丛中竟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与从容。
“我靠!真来了!活的赵云!”张承在中军看得真切,心脏猛地一跳,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激动的是终于见到了活的、会动的、正在耍帅(划掉)正在展现绝世武艺的赵云!害怕的是这赵云果然名不虚传,猛得一塌糊涂,这要是被他盯上,自己这身板可不够看!
“不要硬拼!围住他!用弓箭招呼!耗着他!”张承赶紧下令,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宝贝骑兵去填赵云的枪围,那代价太大了。
西凉骑兵训练有素,立刻变阵,试图将赵云包围起来。同时,后排骑兵纷纷摘弓搭箭,箭矢如飞蝗般朝着那片白色的身影射去。
然而赵云浑然不惧,手中长枪舞动如同泼水不入的屏障,将密集射来的箭矢尽数拨开、磕飞,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他策马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步伐灵动,如入无人之境,总能巧妙地避开合围,死死护在公孙瓒溃兵的后方,为主力撤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那白色的身影在千军万马中,显得如此孤高而又不可撼动。
张承看着在万军之中往来冲突、如履平地、枪下无一合之将的赵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国之瑰宝啊!比一千个俘虏、一万匹战马都值钱!不行,一定要挖过来!”
他知道,有赵云这等猛将断后,今天想留下公孙瓒是不可能了。强行围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得不偿失。而且,他内心深处也不太愿意和未来的爱将(自封的)结下死仇。
“鸣金收兵!”张承果断下令,“咱们今天的收获够本了!见好就收!”
清脆的锣声响起,西凉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井然有序,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赵云见追兵退走,也不恋战,勒住战马,银枪斜指地面,目光沉静地目送西凉军远去,确保主公已安全撤离,这才调转马头,如同一抹孤高的云彩,悄无声息地融入撤退的烟尘之中。
此战,张承率领的一万西凉骑兵,以损失不到百人的微小代价,成功抓捕了两千多名俘虏,缴获上千匹战马,以及大量的军械物资。可谓赚得盆满钵满,极大地补充了渔阳郡的实力。
然而,在右北平,发生的事情却让赵云的心更冷了几分。
当他护送着昏迷的公孙瓒回到城内,详细禀报了救援经过后,功劳却被公孙瓒的一位宗亲族弟、时任骑督的公孙范抢先一步领走了。公孙范在公孙瓒苏醒后,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如何“浴血奋战”、“奋力断后”,才保得大军安全撤回,对赵云的出现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恰逢赵云巡哨归来,略有协助”。
尚且虚弱的公孙瓒正值颜面尽失、心情极度恶劣之时,也无心细察,加之宗亲关系,便顺水推舟地将首功记在了公孙范头上,对赵云只是例行公事地口头嘉奖了几句。
对此,赵云只是沉默地接受了。他本就不是为了功劳而战。他之所以在最后关头依然挺身而出,救公孙瓒于危难,更多的是念及早年公孙瓒镇守边疆、屡破胡虏、保境安民的功绩。那时的白马将军,是他心中抵御外侮、守护汉家百姓的英雄。
可自从十八路诸侯讨董以来,他亲眼看着公孙瓒的野心逐渐膨胀,与刘虞的矛盾日益激化,心思越来越多地放在内部倾轧和争夺地盘上,昔年那个纵横塞外、令胡人闻风丧胆的英雄身影,似乎正在渐渐模糊。此次出兵渔阳,更是纯粹的意气之争和内耗。这让一心想着匡扶汉室、抵御外辱的赵云,感到无比的失望和迷茫。
他并未去争辩功劳归属,只是那份原本就因公孙瓒近期所作所为而产生的隔阂与失望,又加深了一层。他护卫的,或许不再是那个曾经的英雄,而只是一个陷入权力和愤怒旋涡的主公。这份认知,让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苦涩。
回到渔阳城,张承看着校场上黑压压的俘虏和成群的战马,心情大好。
“系统,看见没?这就叫审时度势,精准出击!该猥琐时猥琐,该出手时就出手!损失小,回报高!这才是名将风范!”他在脑海里得意地炫耀。
【系统提示:(似乎被宿主的无耻和运气震惊,沉默片刻)…检测到军事行动取得显着战术胜利…俘虏及物资大幅补充…领地实力增强…任务进度小幅提升…评价:追击决策…果断(虽初始动机不纯),战果…丰硕。但对突然出现的敌方超规格将领未能有效应对,暴露了高端战力缺失的短板…】
“有效应对?怎么应对?跟赵云玩命?我傻啊!”张承不以为意,“那是未来的五虎上将,我的潜在核心员工!能结仇吗?不能!今天混个脸熟,让他记住我华雄(虽然方式可能有点特别),以后才好挖墙角嘛!这叫长期投资!”
他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利用这次“交手”(单方面被秀),在赵云心里留下一个“深刻”(他希望至少不是负面的)印象,以及如何利用公孙瓒集团内部的矛盾,为日后招揽这位心仪已久的大将做铺垫了。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该找机会给赵云写封“读者来信”,探讨一下人生理想和未来职业规划?
渔阳郡,在经历了一场闹剧般的防守和一场收益丰厚的追击后,变得更加稳固。而张承的“人才收集册”上,也郑重其事地添上了一个名字——赵云,后面还画了个大大的金色星星,旁边标注:“重点关注,SSR级潜力股,需耐心感化(或高价挖角)”。
“子龙啊子龙,看到你老板这么对你,寒心了吧?别急,等我再发育发育,攒点家底,到时候…嘿嘿,咱们来日方长!”张承望着右北平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略显猥琐但充满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