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有些害怕,连连往后退。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爬了起来,转身就想跑。
然而她才跑了两步,就被揪住了衣后领。
“既然尔并非占氏之人,擅闯禁地,就要受罚!”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挣扎未果。
然后,她就被罚打扫整个占堂。
男人则是坐在一边监督她。
“尔姓甚名谁?”
“姓永,名宁,永宁。”
“今年多大了?”
“十一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为吧?”
“那就是十一。”
“几月生人?”
呃……
这个永宁真是回答不上来,谁知道原身是什么时候生的。
男人不再坐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何月不知,何年总应该知晓吧?”
永宁扫地的动作一停,古怪地看着对方,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不生气,还变得平和了。
“十一岁,自然就是十一年前生的。”
男人不依不饶:“十一年前又是何年份?尔姓永,是出生于永地?”
永宁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回答了,她直接摆烂:“我记性不好,十一年前就是十一年前,你自己推算一下不就知道了。还有,我家人早死光了,我从哪儿来,生在什么地方,我通通都不清楚。”
“时间差不多了,快散学了,我要走了。”
她拿起扫帚,趁机一溜烟跑了出去。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玉珏,低头沉吟,嘴里一边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什么,脸上一边又笑又哭,仿佛得了癔症一般。
“元啊,她好像逝去的昭女,吾快等不下去了,真的等不下去了……”
……
永宁拿着竹扫帚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瞽宗里乱窜,她向来记性好方向感强,眼下却和迷路差不多,半天也没走回熟悉的院子里。
她想返回到占堂问一下那个男人,一回头,连路都找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走进了六甲阵法里,据她所知这时的六甲阵法也就是和后世的奇门遁甲差不多,只不过如今的六甲阵法局数要更多,囊括的范围也更广,而后世的奇门遁甲应该是要更加精炼些。
眼看天色变暗,她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不由地就有些慌了。
正当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陆亚的身影,他正慢慢走了过来。
“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眼睛一亮,自然就想起上次在莘氏宗祠时,陆亚也是强得凭一人就突破了重围,不愧是陆氏子弟。
陆亚走近,神色严肃,皱眉道:“此处不宜久留,快跟吾走。”
说着,接过她的扫帚,一把拉着她的衣袖就快速离开了。
有了陆亚带路,很快两人就走回到了熟悉的瞽宗学院。
此时院内人已经全部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亚从一个角落里抬出来一张小的桌案,桌案之上摆着三个盖着盖的陶碗。
“这是吾去饭堂特意给你留的,快吃吧。”
永宁一见,惊喜万分。
要说关系应该是占丙和她更熟络一些才是,可是占丙自从进了瞽宗就只知道埋头苦读,两人除了在课堂上能见到一下,其余时间交流并不多。反而是陆亚,他不仅见多识广,心也很细,还会关心她这个救命恩人一下,真是没白救啊。
“谢了,我在那占堂里转悠了半天,早就饿了。”
她直接坐到了台阶上,低下头就开始吃了起来。
陆亚在听到占堂后,微微动了动眉毛,他也低下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永宁,嘴巴一包一动,说不出的灵动可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嘴角是跟着上扬的。
“尔是中毒之人,就不要随意瞎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永宁吃得掉下来的饼渣。
永宁喝了一口热汤:“我没乱跑啊,谁知道瞽宗里会有什么禁地嘛,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困死在里面了。”
陆亚没想到她就这么大张旗鼓地说了出来:“嘘!小声点……”
“占氏禁地不是谁说进就能进的,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知道吗?”
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他费心费力要找的地方就在眼皮底下。
永宁点了点头,禁地嘛,一听名字就是闲杂人等禁止进入,可人啊,越禁止什么就越好奇什么,如果没人说是禁地,也许也没人在意,一旦打上禁地的标签后,那就是尤其地引人注目了。
陆亚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就主动把碗筷桌案收了起来。
“尔进了那禁地见到了什么?”
永宁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上前抢活干:“也没什么,就里面有好多石罗盘,还有一个怪男人。”
“怪男人?什么样的怪男人?”
“就是一个全身黑不溜秋,还留着满脸胡子的怪男人。”
“里面发生了何事?”
“没发生什么,就我打扫了一下地面,就找机会溜了出来。”
永宁没有明说,直觉告诉她,陆亚对那个禁地过于好奇,少说少错,她还是不要招惹到什么麻烦最好。
她随即转移话题:“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里面是有什么阵法布局对吗?”
陆亚看了她一眼:“陆氏乃六甲一宗,整个占氏瞽宗的阵法都难不倒吾。”
原来如此。
永宁奇怪:“我一直想问,陆氏不是也有瞽宗吗?你跑来占氏,陆氏就不会说什么吗?”
陆亚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才漠然回道:“吾早已被陆氏去籍除名。”
嗯?
永宁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不好意思啊,我不该提的。我还说陆氏不是更擅长趋吉避害嘛,我发现你博闻强识,会的不止一样,趋吉避害或许对你是最简单的,有时候离开或许更是一件好事呢。”
她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她何尝不是呢?
陆亚难得轻松地笑了笑。
以往每当一提到陆氏时,他胸中就无以复加的恨恸,久久无法释怀。可如今不知为什么,被永宁那么一说出来,他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了,就像陆氏忽然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对了,尔听过一个故事吗?”
永宁一听有故事,就来了兴趣:“什么故事?”
“一个有关于占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