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城的秋雨裹着桂花香往衣领里钻,包拯的紫貂皮大氅却沾满马厩草料。他扮作关外参客踏进余家酒楼时,公孙策正用铁骨折扇敲着柜台:\"来两角洪州老窖,切二斤透骨香的驴板肠。\"那扇坠玉蝉在昏暗中泛着幽光,惊得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店小二肩头的抹布酸得呛人,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客官要透骨香?那得浇一勺滚烫的椒油...\"他突然噤声,盯着公孙策腰间晃动的西夏银刀——刀柄暗纹竟是河西马匪的标识。
\"上月十七,有个左耳缺角的汉子在此会客。\"包拯突然抛出枚带血槽的铜钱,正钉在账本\"俞\"字上,\"他饮剩的半坛梨花白,窖在何处?\"
小二喉结滚动如遭火炙,袖口抖落几粒粟米。公孙策折扇忽展,《雪夜访戴图》遮住旁人视线:\"米粒泛青,是军仓特供的河北黄黍。\"扇面移开时,柜台上已多了道寸深的刻痕——正是王二麻子九环刀的特征。
三更梆子混着雷声炸响,两人追着黍米碎屑拐进死胡同。包拯的混元劲震开积水,青石板下竟露出半截牛皮靴——靴筒内衬绣着西夏巡检司的火焰纹。公孙策用扇骨挑起块黏土:\"火漆封的粮车辙印,通往黑水渡。\"
当夜子时,李宝的官船正起锚。王二麻子独眼映着舱内夜明珠,手中勘合印却盖着\"建昌常平仓\"朱文。忽听舱顶传来裂帛声,包拯倒悬而下,指尖混元气凝成冰锥,正抵住李宝咽喉:\"李大人可知,这船吃水比官牒报的数深了三尺?\"
江风突然送来羌笛声,两岸芦苇荡里亮起百支火把。监察使的玄甲军撞破底舱时,公孙策正从李宝发冠夹层抽出张羊皮——绘制的竟是横山粮道布防图,边角钤着西夏毅宗私章。
江风撕碎官船灯笼时,李宝的西夏银刀已削向包拯咽喉。那刀刃铸着七道波浪纹,寒光过处竟带起塞外胡笳般的呜咽。包拯足尖勾住桅索,混元气透背而出,整条漕船陡然倾斜三寸——刀尖堪堪擦过他颈侧,在船舷犁出簇火星。
\"狗官看刀!\"王二麻子独眼充血,九环大刀携着腥风横扫。九枚铜环震响如冤魂哭嚎,刀势竟将三丈外的火把斩成两截。公孙策铁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寒江独钓图》突然射出七枚银针,钉在刀背环扣处铮铮作响。
李宝突然旋身劈向缆绳,漕船在漩涡中打横。他靴底暗刃弹出,西夏银刀竟化作两道残影——上取公孙策双目,下削包拯脚筋。包拯长啸一声,混元气在江面激起丈高水墙,浪头里凝出青龙探爪之形,硬生生钳住双刀。
\"着!\"公孙策折扇脱手,扇骨暗藏的机括突然弹开,化作十二片精钢鹤翎。其中一片削断王二麻子束发皮绳,露出脑后黥着的西夏文字\"狼\"。王二麻子暴怒中使招\"旋风扫叶\",九环刀竟将船板劈出三尺裂缝,底舱粮袋开始簌簌坠江。
包拯突然踏着粮袋跃起,混元气在掌心凝成冰锥。李宝银刀划出个诡异的弧线,刀身映着月光竟显出幅舆图——原是淬火时烙下的横山地形。公孙策见状,鹤翎忽然聚拢成扇,凌空写下个\"锁\"字篆文,李宝顿觉腕间如缚千钧。
\"下去醒酒吧!\"包拯袖风卷起浪涛,混元气化作透明掌印。李宝银刀脱手,刀柄撞碎舱窗时,王二麻子的九环刀正卡在船板裂缝。两人先后跌入江中,激起的水花里泛着血沫——原是公孙策的鹤翎早划破了他们脚筋。
玄甲军捞起二人时,李宝怀中掉出枚带牙印的银锭。包拯借着火光细看,那牙印竟与三年前陈州赈灾银上的齿痕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