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左手还举着,掌心对准那残骸中的机械眼球,断剑插在沙地里,剑柄上的青铜碎片烫得几乎握不住。他刚逼退精神侵蚀,识海还在嗡鸣,像是被铁锤砸过三遍,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剁了你的眼”,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他右脚一蹬,断剑拔地而起,剑锋带出一溜火星。系统界面在眼前闪动,混沌能量正一缕缕渗入经脉,转化为属性点,像是一口干涸的井终于接上了活水。他没等攒够,直接把刚回收的二十点全砸进“灵力感知”,视野瞬间清晰——战舰顶部装甲带裂开一道缝隙,能源舱的脉冲信号正从里面透出来,红得刺眼。
“想自毁?”他冷笑,“那你得先活得够久。”
话音未落,战舰腹部装甲板“砰”地炸开,七八根漆黑的机械触须如毒蛇般甩出,末端张开钳口,泛着金属冷光。同时,整艘战舰开始升温,外壳扭曲变形,一层暗红色力场缓缓成型,那是高温熔融护盾,能烧穿一切靠近的活物。
墨渊不退反进。
他猛地跃起,断剑横扫,剑气凝形于足底,一脚踏在第一根袭来的触须上借力腾空。敏捷值刚提上去,身体反应快得连他自己都吓一跳——他在空中扭身,躲过第二、第三根夹击,第四根擦着肩膀掠过,粗布麻衣“嗤”地烧焦一片。
“老子皮糙肉厚,不怕烫!”
他大吼一声,第五根触须迎面扑来,他竟不闪不避,左手直接抓住那冰冷金属,借着对方收力的瞬间猛然发力,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被甩向战舰顶部!
“轰!”
他单膝跪落在装甲带上,震得整艘战舰一颤。断剑拄地,稳住身形。下方高温力场蒸腾,热浪扑面,但他咧嘴一笑:“五十米……够了。”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猩红提示:
【检测到敌方核心能源舱】
【可发动“剑气风暴”】
【消耗50属性点,成功率98.7%】
墨渊盯着那行字,笑得更狠了:“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没犹豫,心念一动——
【确认执行:剑气风暴】
刹那间,体内灵力被抽空,经脉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来回穿刺。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膝盖一沉,差点跪下。可他咬牙撑住,双臂猛然张开,丹田处百道剑气喷涌而出,在头顶交织成一张螺旋剑网,银光刺目。
功德金光从胸口“不祥印记”中流转而出,顺着经脉灌入四肢,与剑气融合。银芒之中泛起金纹,宛如天罚之刃,悬于头顶。
他抬头望向战舰顶部那道裂缝,能源舱的脉冲越来越急,显然察觉到了威胁,正在倒灌能量准备引爆。
“想炸?”他低喝,“我让你炸个屁!”
断剑高举,剑尖指向苍穹。剑网收缩,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剑柱,银金交错,撕裂空气,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下一瞬,他猛然挥剑下斩!
“给我——破!”
剑柱轰然落下,自上而下,直贯能源舱!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咚”,像是巨钟被敲响。紧接着,整艘战舰剧烈震颤,外壳龟裂,暗红护盾如玻璃般寸寸崩解。剑柱穿透力场,深入舰体,内部传来金属断裂、能量失控的尖啸。
三秒后——
“轰!!!”
火光自内而外炸开,战舰像一颗被点燃的琉璃球,层层剥裂,碎片四射。冲击波横扫百丈,沙石掀飞,岩层崩塌。另两艘尚未完成充能的战舰被狠狠掀翻,一头撞进远处山壁,嵌入岩层,炮口歪斜,彻底瘫痪。
墨渊站在原爆点边缘,被气浪掀得离地数尺,落地时单膝跪地,强行稳住。他喘着粗气,手指还在发抖,系统界面显示——属性点仅剩6点。
“穷得叮当响。”他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望去。
紫微星使瘫坐在巨石后,嘴角又溢出血丝,星辰护盾彻底碎裂,化作点点星屑消散在风中。灵汐扶着他肩膀,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见墨渊抬头,轻声道:“你做到了。”
夜影从侧翼走来,手里攥着一块扭曲的金属板,表面焦黑,边缘卷曲,隐约有字迹残留。
“战舰残骸里扒出来的,”他递过来,“上面写着东西。”
墨渊接过,入手滚烫。他没急着看,而是调出系统界面,扫描功能自动启动。
【发现未知信息】
【解析中……】
【获取坐标数据:幽狱星】
他盯着那三个字,瞳孔微缩。
幽狱星?听都没听过。但系统标记为“高危界域节点”,关联度与“混沌之子”印记达到73%。
“有意思。”他低声说。
灵汐走过来,看着那块金属板:“这地方……危险吗?”
“废话,”墨渊把板子塞进储物袋,顺手拍了拍夜影肩膀,“能被噬星族藏这么深的坐标,还能让战舰宁死也不交出去——你说危不危险?”
紫微星使勉强支起身子,抹了把脸:“你们真要去?刚才那一战,咱们差点交代在这儿。”
“所以才更要走。”墨渊抬头望向远方,焦黑的战场延伸至地平线,断剑星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灰色,像是凝固的血痂。“他们怕我们找到什么,我们就偏要找。”
夜影忽然开口:“系统真靠谱?它不会坑你?”
墨渊咧嘴一笑:“它要是敢坑我,我就把它卸了重装。”
三人一时无言。
风卷着灰烬掠过,远处两艘倾覆的战舰还在冒烟,残骸中偶尔爆出几簇电火花。墨渊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属性点缓慢回升,每秒+0.1,像是饿极的人慢慢喝粥。
他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吧声响。断剑扛在肩上,剑尖滴着黑油般的液体,那是战舰核心熔化的残渣。
“歇够了?”他问。
灵汐点头。
紫微星使苦笑:“再不走,我怕下一波来的是母舰。”
夜影已走向飞船方向:“星移梭还能启动,但得先清掉吸附的金属碎屑。”
墨渊正要迈步,忽然眉头一皱。
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弹出新提示:
【警告:检测到坐标反向追踪信号】
【来源:幽狱星】
【倒计时:17分43秒】
【建议立即转移或屏蔽信号】
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灵汐察觉异样。
墨渊没答,盯着那倒计时,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十七分钟……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出发,对方就已经知道他们拿到了坐标。
“不是我们找上门。”他低声说,“是人家——请我们去的。”
他抬头看向断剑星灰紫色的天幕,仿佛能透过云层看见某个遥远的深渊。
下一瞬,他抬手,将断剑狠狠插入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