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岩面半寸,墨渊的意识却已坠入无底深渊。
失重感持续撕扯神魂,四周没有光,没有声音,连呼吸都成了错觉。他试图调动系统,界面只闪出一道残影:【精神锚点丢失,正在重构】。紧接着,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又是那座悬崖,月轮高悬,紫雷在头顶盘旋,村民举着火把站在远处,喊着“不祥之人,该死”。
这一次,他没等雷落下,一口咬在舌尖。
剧痛炸开瞬间,金光自识海劈下,系统界面重新浮现:【检测到精神干扰,建议分配1点灵力强化神识】。
只剩两点属性点。
他毫不犹豫,将其中一点投入“灵力”栏。
神识如刀,割裂幻象。眼前的村庄、悬崖、雷云尽数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四股微弱却熟悉的气息,散落在虚空中不同方向。
是他们。
墨渊闭眼凝神,以功德金光为引,在意识层面怒吼:“你们看见的不是过去,是恐惧!守住本心!”
声音化作涟漪扩散,空间微微震颤。
——
灵汐正跪在大殿中央。
师尊端坐高台,白发如雪,手中握着一卷焚香名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名字被一笔划去,火焰顺着纸页烧到指尖。
“你勾结异类,扰乱仙宫秩序。”师尊声音平静,“今日自焚谢罪,以正门规。”
她想开口,喉咙却被无形之力锁住。莲心火在体内熄灭,经脉冻结。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破空而来。
她猛地抬头,听见那声怒吼穿透幻境。
“……守住本心!”
她瞳孔一缩,指尖微动。
我不是为了谁的认可才走这条路的。
我所行之路,无愧于心。
莲心火自心口燃起,火焰呈幽蓝,却不灼人,反将大殿冰封。师尊的身影在火中融化,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
夜影站在血雨之中。
街道两旁是燃烧的屋舍,尸体横陈。一个小女孩趴在他脚边,手里还攥着他送的木簪。他想抱她,身体却像被钉住。
前方黑影缓步走来,刀尖滴血。
“你逃了一辈子。”那人冷笑,“连家族姓氏都不敢提,算什么复仇?”
夜影低头,看见自己手中断匕早已锈蚀,影丝断裂,连影子都被雨水冲淡。
他忽然笑了。
“我不是逃。”他低语,“我在等能回头的一天。”
金光掠过眼前,他听见墨渊的声音。
他猛然抬头,断匕虚影在掌中重现,一刀斩向记忆深处的锁链。
咔嚓——
铁链崩断,血雨停歇。
——
风扬被钉在审判台上,万剑穿心。
散修联盟的旗帜倒卷,盟友一个个转身离去。有人指着他说:“你带来的希望,全是灾祸前奏。”
他咳出一口血,想辩解,却发现符路已被抹除,连最后一个字都无法写下。
意识即将沉沦时,那道金光再次降临。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画出完整阵纹时的喜悦,想起同伴们信任的眼神。
纵万人非我,我亦守正!
体内残存的灵力轰然爆发,符路自血脉中复苏,一道道浮现在空中,组成护盾,将虚妄之刃尽数弹开。
——
四道意识缓缓聚合。
墨渊立于光海中央,功德金光环绕周身,系统界面稳定浮现。他看向三人:灵汐眉心一点蓝焰跳动,夜影掌中断匕虚影凝实,风扬指尖已有符文自发流转。
可考验未完。
空间骤然扭曲,四人彼此对视,眼中映出对方最深的疑虑。
灵汐看着墨渊:“你体内的系统,真的可控吗?若有一日它吞噬你,成为新的灾源,我该如何抉择?”
夜影沉默片刻:“我接近你,究竟是为复仇,还是真心同行?若只是利用,我又与那些伪君子何异?”
风扬低声道:“散修联盟因我追随你而卷入风暴,若终将覆灭……是我之罪否?”
最后,所有目光落在墨渊身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黑纹缓缓流动,系统提示安静悬浮:【融合混沌之力?是\/否?】
他抬起眼,一字一句:“我不求被理解,只求不退缩。”
话音落,他主动切断与系统的连接。
没有金光,没有雷鸣,他仅凭意志站立,身影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四人同时抬手,以神识结印。
无形誓约在光海中成型——信己所行,护己所守,纵逆天地,亦不负心。
刹那间,每人眉心浮现出一道微光印记,转瞬隐没。体内灵力悄然蜕变,经脉拓宽,神识澄澈,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洗礼。
墨渊重新接通系统。
【属性点可用:+3(神魂强度提升)】
他未动。
灵汐指尖莲心火跃动,温度比从前更低,光晕却更稳。她轻吐一口气,低语:“原来混沌之力,也能被‘心’驯服。”
夜影握紧断匕,影丝自脚下蔓延,触之即溃的虚影如今凝若实质。他咧嘴一笑:“下次见面,血屠得换个新招式了。”
风扬闭眼感应,符文记忆如江河奔涌,残缺的部分竟自动补全。他睁开眼,语气笃定:“我能修那阵。”
墨渊环视三人,正欲开口——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高维共鸣频率,来源:灵晶】
几乎同时,灵汐怀中玉匣剧烈震颤,灵晶自行浮出,投射出一片星图残影。星点移动,最终指向某个未知坐标。
风扬皱眉:“这不是九州星轨。”
夜影伸手探向影流,刚触到边缘,影丝竟如遇烈火般焦黑断裂。
“有东西在看我们。”他收回手,神色凝重。
墨渊盯着星图中心那个空白区域,掌心黑纹忽明忽暗,仿佛与之呼应。
灵汐忽然抬手按住灵晶:“它不是在指引……是在回应。”
“回应什么?”风扬问。
墨渊缓缓抬起左手,黑纹正沿着手腕向上爬行,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
玉匣底部,一道从未出现过的符文缓缓浮现,与他掌心纹路完全吻合。
夜影盯着那符文,忽然开口:“这纹路……像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