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大门外的空地上,骤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车队轰鸣。几道雪亮的车灯刺破夜幕,如同巨兽的眼睛,缓缓停靠在仓库区前沿。引擎陆续熄灭,八辆满载原石的卡车如同沉默的巨兽,整齐排列,车身覆盖着矿区的尘土,无声地诉说着旅途的劳顿和货物的份量。
仓库内的白山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真切的喜色和如释重负。他快步迎了出去,对着从为首卡车驾驶室跳下来的一名风尘仆仆、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大声道:“老陆!可算把你盼来了!路上辛苦了!饿坏了吧?快,里边儿备了吃的,咱们边吃边聊!”
被称作老陆的汉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揉着酸痛的腰,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好!白山,接到你电话我可是一刻没停,带着兄弟们紧赶慢赶!仓库里压箱底的好料子,我可是精挑细选,都给你拉来了!整整一百吨!可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散架了!今儿个非得狠狠吃你一顿不可,不然都对不起这一路辛苦!”他的语气里带着江湖兄弟间的熟稔和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两人说着走进仓库,明亮的灯光下,白山指着桌旁的何雨柱,郑重介绍道:“老陆,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何雨柱兄弟,京城娄振华娄先生的亲侄子!我这场子里原有的货,已经全都由何兄弟接手了,仓库都清干净了,就等你老兄这批货来‘救场’呢!”
陆老板(老陆)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收敛了风尘之色,抱拳拱手,态度变得极为客气:“哎呀!原来是娄先生的侄子!何小兄弟真是真人不露相!久仰娄先生大名,幸会幸会!”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暗自惊讶对方的镇定与年轻。“这次实在是匆忙,紧赶慢赶也只凑出这点薄礼,一百吨原石献丑了。下次何小兄弟若有空,务必到我那小地方盘桓几日,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何雨柱笑容温煦,起身还礼,姿态从容:“陆老哥太客气了!您能在这么短时间,带着这么多好料子亲自赶来,这份信任和支持,已经是帮了大忙!”他说话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门外那些卡车,仿佛早已了然于心(实则在进门瞬间神识已然扫过确认了品质)。他热情地招呼道:“咱们都不是外人,先坐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叫外面的兄弟们一起进来,吃饱了才有力气卸货、清点!”
陆、白两人齐声应道:“好!听何兄弟的!”
招呼声传出去,等候在车旁的司机和押运员们也都进了仓库角落临时支起的饭桌。仓库里顿时热闹起来,但气氛却是高效而紧张的。所有人吃饭都很快,个个都想着尽快把事情办完——钱货两讫,尘埃落定,才是正理。
待到众人放下碗筷,何雨柱看向陆老板,开门见山,语气干脆利落:“陆大哥,您刚才说是一百吨,我们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您说一百吨,我们就按一百吨结算。按咱们约定的价格折算,这批货的价值大约是15根大黄鱼(十两金条)加上6根小黄鱼(一两金条)。您看这钱怎么个拿法?是都要大黄鱼,还是需要兑换一部分现金?”
陆老板显然在路上已经盘算清楚,立刻回答:“何小兄弟爽快!我要10根大黄鱼!剩下的部分,麻烦何小兄弟帮我换成现钱吧!这样安排,不麻烦吧?”
“一点不麻烦!”何雨柱应得干脆。他再次将那个不起眼的木箱提上桌,打开锁扣。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从中取出十根沉甸甸、闪烁着诱人金光的大黄鱼,整整齐齐码在陆老板面前。接着,他又从那厚厚几沓现金中,手指翻飞,极其利落地数出7000元整钞,推到金条旁边:“陆大哥,点好了。十根大黄鱼,外加7000块钱。您收好。
陆老板看着那明显超出应得数额(剩余价值应为5根大黄鱼+6根小黄鱼≈6000多元)的7000元现金,愣住了,连连摆手:“何小兄弟!这…这钱给多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能让你多出钱?”
何雨柱却笑着又把钱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豪爽:“陆大哥,不多!这趟路远,兄弟们辛苦,车马损耗都在里面了!多出来的,就算是我请咱们在场的所有兄弟吃顿好的!您千万别跟我客气!”说完,他目光转向一旁的白山,又从箱子里数出1000元崭新钞票,递了过去:“白老哥,这份是你的。这次能顺利交接陆大哥的货,全靠你从中牵线搭桥,这份信任和帮助,我何雨柱记在心里。这钱是你应得的辛苦费。以后有时间,随时欢迎到京城来找我,或者去娄家找娄振华也行,我一定亲自作陪,好好招待二位!”
陆、白二人看着递到面前的额外钱财,一时都有些愕然。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复杂的情绪。这何小兄弟的手笔和气度……简直骇人听闻!手上的钱在他眼里仿佛真的只是寻常纸张,那箱子里剩下的——瞥一眼就能估摸出至少还有几十根大小黄鱼和好几万现金!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郎,竟敢独自一人提着如此惊人的财富四处行走?这胆子、这家底……若是自家儿子敢这样,非得当场打断腿不可!
两人接过钱,连声道谢:“多谢何兄弟!”“何兄弟太够意思了!”但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远非这几句感谢能表达。
就在这时,何雨柱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他看着陆老板,压低声音问道:“陆老哥,货也清了,钱也结了。你是打算今夜就带兄弟们赶回去?还是留下来休整一晚?”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白山,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白老哥今晚……可是要‘唱一出大戏’哦!你要不要留下来搭把手,帮个忙?”
陆老板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白山:“唱戏?老白?你今晚没喝多吧?你要表演个啥?”他完全跟不上何雨柱的节奏。
白山被何雨柱这么一点,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是尹老狗那边的事情!他脸色微微一凝,随即对着老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老陆,这事儿……唉,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何小兄弟把‘台子’都给搭好了!算算时间,派出去的兄弟们……已经出发一个多钟头了。具体情况,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陆老板看着眼前打着哑谜的两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嘟囔:“这俩人搞什么名堂……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仓库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角落偶尔传来一两声低语。紧张和期待如同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悄然交织。十分钟,在沉闷的等待中,仿佛被拉扯得格外漫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仓库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外,那片被夜色笼罩、未知的矿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