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的生活被切割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在现实世界破旧的四合院里,他是沉默寡言、心思深重的少年柱子,照顾着病弱的母亲和幼小的妹妹,小心翼翼地应付着邻里间探寻的目光。而在那个神奇的灵泉空间里,他是这片小小王国的主宰,是日夜守望着希望田野的农夫。
空间里的时间如同被压缩又拉长的奇异画卷。那稀释百倍的灵泉水,成了庄稼生长的神奇催化剂。每隔一天,柱子都会准时进入空间,重复那神圣的仪式:舀一瓢纯粹的灵泉水,小心翼翼地稀释入一大盆溪水中,再均匀泼洒在田垄间。
每一次浇灌,都是一场生命的狂欢。玉米苗挺拔的茎秆以惊人的速度节节拔高,宽大碧绿的叶子层层舒展,如同绿色的手臂拥抱空间里无形的阳光。小麦的幼苗则迅速分蘖,绿色的细叶密密匝匝,很快覆盖了整片土地,形成一片柔软的、生机盎然的绿毯。
仅仅三天过去,玉米已经抽出了雄壮的花穗,顶端开始散落淡黄的粉末;小麦则齐刷刷地抽出了嫩绿的麦穗,骄傲地指向天空。
何雨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这片土地。他躺在田埂边,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翠绿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能清晰地听到茎秆拔节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仿佛生命在无声地呐喊。空间里充盈着一种蓬勃的、令人沉醉的生命气息,那是粮食作物特有的、混合着泥土芬芳和植物清香的甘醇味道。每一次呼吸,都让何雨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踏实。
第七天的深夜,当何雨柱再次进入空间时,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玉米地!那里矗立着一片茂密的青纱帐!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如同披坚执锐的士兵,粗壮的秆子上结满了饱满的玉米棒子。棒子被裹在层层叠叠的翠绿苞叶里,顶端探出金红或浅褐色的须子,沉甸甸地压弯了坚韧的秸秆。金色的玉米粒在苞叶的缝隙中若隐若现,闪烁着谷物成熟的光泽。整个空间弥漫着浓郁的、甜丝丝的玉米清香。
旁边的小麦田,已然是一片翻涌的金色海洋!麦秆沉甸甸地低垂着,每一穗上都挤满了饱满胀鼓的黄澄澄麦粒。麦芒在空间里微弱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金光,随着微风起伏,发出轻柔悦耳的沙沙声,仿佛在低吟着丰收的赞歌。
那金黄的波浪,是何雨柱从未见过的、能填饱肚子、驱散饥饿的壮丽景象!!
丰收的时刻到了!
压抑着狂跳的心脏,柱子开始了第一次收获。他挽起袖子,走到玉米地里,握住一根粗壮的玉米棒,小心翼翼地剥开苞叶。金灿灿的玉米粒紧密地排列着,颗颗饱满,带着露珠般的湿润。他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脆响,沉甸甸的玉米棒被掰了下来,握在手里,分量十足!柱子如法炮制,在玉米地里穿梭,掰下一个又一个金黄的棒子,堆放在田边,很快垒起一座小小的金山。何雨柱又体验了一番农民的快乐。
接着是小麦。他用意念操控着空间里存放的一把旧镰刀(是他之前从家里破旧的农具堆里找到带进来的),学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俯下身,左手拢住一把沉甸甸的麦穗,右手镰刀贴着地面用力一挥!“嚓!”一声轻响,一把金黄的麦秆应声而落。他笨拙却无比专注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也顾不上擦。麦芒刺得他手臂发痒,但那金色的收获却让他干劲十足。直到手掌被磨得发红,腰背酸胀,才勉强割完了整片麦田。割下的麦子被他整齐地捆扎好,堆放在另一边,散发出浓郁的、令人心安的麦香。
收获的喜悦还未平息,何雨柱立刻开始了下一轮的播种。他将收获的部分玉米粒和小麦粒一个念头就种下,再浇上稀释的灵泉水。看着新一批嫩绿的幼苗再次破土而出,他才恋恋不舍地从空间出来,回到现实世界的小炕上。疲惫瞬间席卷了他,但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他知道,循环开始了,空间才二级。以后会更好,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滚雪球般壮大。
现实世界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母亲林若心依旧下不了炕,但手臂的力量每天都在增长。她可以稳稳地抱起七个月大的雨水,逗弄她,给她喂一些柱子用空间里第一批成熟磨成的极细玉米糊糊。
这天清晨,窗纸刚刚透进朦胧的青光。雨水醒得早,在炕上咿咿呀呀地叫着,小胳膊小腿有力地蹬着。林若心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侧过身,伸出手想把女儿抱到怀里。就在她手臂用力,上半身随之抬起时,一个多月来毫无知觉的双腿,膝盖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酸麻感!
“呃……”林若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动作猛地僵住。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枯瘦、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双腿。
“娘?”何雨柱被母亲的动静惊醒,一骨碌坐起来,紧张地看过去。
林若心没有回答,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那双腿上。她尝试着,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极其缓慢地挪动右腿。腿上包裹的薄被被掀开,枯瘦的膝盖骨在皮肤下微微凸起。右腿,真的极其轻微地、无比艰难地向外挪动了一丝!虽然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那确确实实是来自她自己的意志驱动!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瞬间攫住了林若心,她猛地抬头看向柱子,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娘!您的腿!您的腿能动一点了?!”何雨柱扑到炕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眼睛瞪得溜圆。
林若心用力地点着头,泪水簌簌而下,她再次尝试挪动左腿……同样,一丝微小的挪动回应了她的意志!
“是……是……”她哽咽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母子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都明白了这奇迹的源头是什么。那每日柱子悄悄滴入她水碗里的一点点稀释灵泉,如同涓涓细流,正在一点点冲刷着禁锢她多年的病痛枷锁!
从这一天起,何雨柱更加精心地“照顾”家里的饮用水。他不再满足于让母亲仅仅依靠手臂的力量,他开始鼓励母亲尝试更多。先是靠着他的搀扶,让母亲小心翼翼地在炕沿边坐直,双脚颤巍巍地试着接触冰凉的地面。当那双脚掌真正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林若心浑身都在发抖,那是阔别行走太久后,大地传来的陌生又熟悉的支撑感。
“柱子……扶稳……扶稳娘……”林若心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双手死死抓住何雨柱并不宽阔却异常结实的肩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用尽全身力气,调动着双腿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力量,尝试着将身体的重心从炕沿一点点转移到双腿上。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她枯瘦的双腿像两根细弱的芦苇,在无形的狂风中摇摆欲折。有好几次,她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下去,全靠何雨柱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撑住。但林若心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渴望和倔强。她能感觉到,每一次尝试,那股支撑的力量似乎就多了一丝。
雨水躺在摇篮里,好奇地看着哥哥和母亲奇怪的举动,小嘴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终于,在空间里第二批玉米抽穗、小麦再次染上淡金色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纸,给简陋的屋子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辉。
林若心在何雨柱的搀扶下,再次站在了炕沿边。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何雨柱,目光死死盯着几步之外,那张吃饭用的旧方桌。
“柱子……娘……娘想……自己……走两步……”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何雨柱心脏狂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用力点点头,更加稳固地支撑住母亲的身体,同时慢慢、慢慢地松开了部分力道,让母亲将更多的重量压在她自己的双腿上。
林若心牙关紧咬,脸颊因为用力而凹陷下去。她的双腿剧烈地颤抖着,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筛糠一般晃动。她死死盯着那张桌子,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灯塔。然后,她极其缓慢地、用尽毕生力气一般,抬起了仿佛有千斤重的右脚!
极其微小的一步!仅仅向前蹭动了不到半寸的距离!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她的脚底。紧接着,是同样艰难的左腿抬起、落下……
一步!仅仅一步的距离!
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全靠何雨柱及时用力才没有倒下。但这一步,确确实实是她自己迈出去的!离开了炕沿的支撑!
“娘!”柱子哽咽着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