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司营地的夜色尚未褪去,空气中还残留着阴兵煞气的腐臭。
沈砚捂着肩膀的伤口,站在北侧防线的断壁后,望着远处古战场的方向 —— 那里的煞气虽因阴兵溃败减弱,却仍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显然黑煞护法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砚,阴兵虽退,可黑煞护法手里肯定还有残余势力,若再发起突袭,咱们的防线怕是撑不住。” 秦烈走到沈砚身边,玄铁刀上的血渍已擦干,却仍透着冷光,“刚才清点伤亡,光是银甲卫就牺牲了三十余人,再这么硬拼,弟兄们耗不起。”
沈砚点头,目光扫过身后忙碌的士兵,突然看向玄真道长:“道长,术堂所有修士可还能动用?我需借他们一用,布下纯阳大阵,彻底解决阴兵之患!”
玄真道长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沈砚的意图:“沈大人是想引阴兵入阵,用天雷灭邪?此法可行!唐代道教法阵中,‘北斗七星阵’本就有聚阳驱邪之效,咱们可在此基础上改良,用百张纯阳符、三十根雷纹铜柱布阵,再以精血为引,定能引动天雷!”
雷纹铜柱是唐代常用的镇邪器物,铜器本身就有驱阴之效,再刻上雷纹,更能增强引雷之力。
沈砚早就让器堂打造了三十根铜柱,本是备用,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秦老将军,你率战堂士兵加固临时防线,若阴兵再来,务必且战且退,将它们引向大阵方向;道长,你立刻召集术堂所有修士,随我去北侧空地布阵!” 沈砚下令,忍着肩膀的疼痛,率先朝着北侧空地走去。
玄真道长立刻召集修士,五十名修士抱着纯阳符和雷纹铜柱,快步跟上。
护林甲蹲在沈砚肩上,小爪子还在轻轻蹭他的伤口,像是在提醒他注意伤势,惹得沈砚笑着拍了拍它的头:“放心,等解决了阴兵,我就好好养伤。”
北侧空地地势平坦,正适合布阵。
玄真道长根据 “北斗七星阵” 的方位,用朱砂在地上画出阵图,三十根雷纹铜柱按 “七星伴月” 的方位排列,每根铜柱间距三丈,柱顶都绑着三张纯阳符;阵眼设在中央,需由一人坐镇,用精血催动阵法。
“沈大人,阵眼需一人用自身精血为引,持续注入纯阳之气,才能引动天雷。此事凶险,若精血耗尽,恐有性命之忧。” 玄真道长神色凝重地说。
沈砚刚要开口,玄真道长却抢先一步:“贫道是术堂堂主,此事理应由贫道来!不过沈大人,这大阵至少要耗我半管精血,事后你可得多给我准备些人参、当归,给我补补身子!” 他半开玩笑的语气,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沈砚笑着点头:“道长放心,别说人参当归,就是千年灵芝,我也想办法给你找来!”
修士们立刻行动,将纯阳符固定在铜柱上,玄真道长则坐在阵眼中央,取出一把小刀,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精血滴落在阵眼的凹槽中。
随着精血注入,阵图上的朱砂开始泛出红光,雷纹铜柱也渐渐亮起淡淡的金光,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纯阳气息。
护林甲蹲在阵边,小鼻子不停抽动,对着铜柱 “嘶嘶” 叫了两声,似乎对这纯阳气息很是喜欢,小爪子还想碰铜柱,却被沈砚及时拉住:“别碰,铜柱上有雷纹,小心被电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哨卫跑来报告:“沈大人!阴兵又来了!这次比上次还多,至少有两千名,黑煞护法弟子亲自带队!”
沈砚眼神一凛:“秦老将军,按计划行事,且战且退,把阴兵引进来!”
秦烈领命,率战堂士兵冲上前,刚与阴兵交手,就故意露出破绽,假装不敌,朝着大阵方向撤退。
黑煞护法弟子骑着一匹黑马,见斩邪司士兵 “溃败”,得意地大笑:“一群废物!这次定要踏平你们的营地,让你们为消灭阴兵付出代价!” 说着,率领阴兵紧追不舍。
阴兵们挥舞着骨刀,嘶吼着冲向士兵,却没注意到前方的空地已布下大阵。
秦烈率士兵退到大阵边缘,对着沈砚使了个眼色,沈砚立刻点头,玄真道长也做好了准备,指尖的精血还在不断滴入阵眼,阵图的红光越来越亮。
“冲!杀了他们!” 黑煞护法弟子大喊,率先冲进大阵,两千名阴兵紧随其后,很快就全部进入阵中。
“就是现在!” 玄真道长大喊,双手结印,指尖的精血猛地注入阵眼,“纯阳大阵,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阵图上的红光瞬间暴涨,三十根雷纹铜柱同时亮起金光,柱顶的纯阳符 “唰” 地燃起,金色的火焰顺着铜柱蔓延,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阴兵困在阵中。
阴兵们察觉到不对,想要冲出大阵,却被金色屏障弹回,只能在阵中疯狂嘶吼,煞气与纯阳气息碰撞,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玄真道长额头渗出冷汗,双手快速结印,对着铜柱大喊:“雷纹铜柱,引动天雷!”
三十根雷纹铜柱同时发出 “嗡嗡” 的响声,柱顶的雷纹亮起刺眼的金光,直冲云霄。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穿梭,仿佛随时都会劈下。
“轰隆!” 一声巨响,第一道天雷从云层中劈下,精准命中中央的铜柱,金色的电流顺着铜柱蔓延,瞬间传遍整个大阵,阴兵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煞气被电流灼烧得瞬间消散,躯体化为黑烟。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三十道天雷接连劈下,每一道都精准命中铜柱,金色的电流在阵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将阴兵尽数笼罩。
阴兵们在电流中翻滚挣扎,很快就化为一堆堆白骨,又被天雷劈成粉末,连一丝煞气都没留下。
黑煞护法弟子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冲出大阵,却被一道天雷劈中,身体瞬间被金色电流包裹,发出 “滋滋” 的响声,很快就化为焦炭,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天雷劈下时,护林甲吓得瞬间捂住眼睛,小爪子紧紧遮着脸,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沈砚笑着把它抱起来,轻轻拍着它的背:“别怕,这是在帮咱们杀邪祟,你看,阴兵都被天雷劈没了。”
护林甲慢慢移开爪子,偷偷看了一眼大阵,见阴兵都已消失,才渐渐放松下来,小脑袋靠在沈砚怀里,“嘶嘶” 叫了两声,像是在撒娇。
大阵散去后,空地只剩下三十根雷纹铜柱和满地的焦炭,纯阳气息渐渐消散,乌云也慢慢散去,月光重新洒在空地上。
玄真道长从阵眼中站起来,脸色苍白,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修士扶住。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着说:“这大阵可把我折腾坏了,耗了我半管精血,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沈大人,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得多给我准备些补品,不然我这身子可恢复不过来。”
沈砚笑着点头:“道长放心,补品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回到营地,就让厨房给你炖人参鸡汤。”
秦烈走到沈砚身边,看着满地的焦炭,兴奋地说:“沈大人,这次咱们彻底消灭了阴兵,黑煞护法弟子也死了,崔乾佑的阴兵底牌算是尽失了!”
沈砚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没错,根据之前的侦查,崔乾佑现在只剩下百名巫师和五百凡尸,再也翻不起大浪了。咱们休整一日,明日就发起总攻,拿下睢阳,救出城中百姓!”
士兵们听到要总攻,纷纷欢呼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胜利的渴望。
护林甲从沈砚怀里跳下来,跑到铜柱旁,用小爪子轻轻碰了碰铜柱,铜柱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它 “嘶嘶” 叫了两声,像是在与铜柱打招呼,惹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营地后,沈砚让人给玄真道长炖了人参鸡汤,玄真道长喝了汤,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
沈砚则召集秦烈、秦小蛮等人,商议明日的总攻计划。
“明日总攻,秦老将军率战堂士兵从正面进攻,吸引敌军主力;小蛮率器堂士兵,用火箭筒轰击敌军的凡尸营地,摧毁他们的最后战力;道长率修士,用纯阳符和引雷符对付巫师,防止他们释放毒瘴;我则率领精锐,从侧翼突袭崔乾佑的主营,活捉崔乾佑!” 沈砚指着地形图,详细部署着总攻计划。
众人齐声应和,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夜色渐深,营地内渐渐安静下来,士兵们都在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总攻。
沈砚站在营帐外,望着睢阳的方向,心中满是期待 —— 明日,他们就能攻破睢阳,救出百姓,为死去的弟兄和百姓报仇。
月光洒在营地,为即将到来的总攻,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而睢阳城内的崔乾佑,还不知道自己的最后底牌已失,仍在做着攻破睢阳的美梦,却不知,死亡的阴影已悄然笼罩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