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书拱手请求道:“不知白芷姑娘可否为静王殿下诊治一番。”
谢励璟一愣,微微抬手,温润一笑并不在意自身病情:“青书,我身上的病是旧疾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还是让白芷姑娘先专注于父皇的病症和这万蛊之毒的解法吧,再说了,我们已经拜托医仙一事了又怎能得寸进尺。”
白芷瞥了眼君子端方的谢励璟又深深看了眼俯身请求的沈青书,声音冷淡发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请白芷姑娘施以援手。”
沈青书语气坚定又重复了一遍。
“白芷……”
谢恒舟冷淡的目光中也闪出动摇的神色,刚开口相劝就听得她爽快应了下来。
“好,我应下了。”
白芷目光落在沈青书身上,眼眸蕴含着不明的情绪,半响又对上谢励璟泛着惊喜和顾虑的眼眸,嘴上毫不留情地刺道:“你和谢恒舟当真是亲兄弟,都积攒了一身致命之毒也都命大撑着活了下来。”
“……”
谢励璟和谢恒舟对看一眼竟生起了心虚之感,轻咳一声避开向他们扫来的不加掩饰满是嫌弃的冷漠的眼眸。
白芷见还杵在屋中的两人,眉头一皱,“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是想看诊还是留下来监督我的?”
“不敢。那我们就不作打扰,若白芷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们一声便是,我们就在外面候着。”
沈青书给了谢励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抬步与神色不变已经习惯的谢恒舟遮门退了出去。
“这白芷姑娘多年未见倒是比初见时脾气更冷淡了几分……”
回答她的是谢恒舟深以为然的赞同:“白芷的医上是一等一的,可这性子更是一等一的,二哥就自求多福吧。”
想起他治病是辛酸史,他就忍不住后背发凉,想他不可一世的凌王殿下何时那么狼狈过。
沈青书轻笑一声,声线中带着明显是隔岸观火的调侃:“想要治好身上的病,看来静王殿下需得忍耐下了。”
“……”
里屋的谢励璟瞧着白芷越来越冷的脸,恨不得直接出去堵着这两人在屋外飘入的一句句调侃之语。不想我好过可以直说!
白芷看也没看谢励璟,指了指里屋的床榻道:“你且在床上躺着。”
谢励璟依言在床榻上乖乖巧巧地躺平,利落娴熟将手腕上的衣袍一拉,露出有些苍白的手臂。
白芷见他如此配合,神色少霁,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细细地听诊他凌乱又虚弱的脉相,半晌不语,神色郑重古怪。
“你脉象虚弱杂乱,应是在你病中被种下的剧毒,新毒夹着旧毒,多种毒素在你体内交织,你的身体可以说是强弩之末,或许只需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夺走你的性命。”
白芷平静的坦言他的病情,谢励璟神色并未有半点异色,或者是此前的太医早在他面前说了无数遍了,他早已习惯。
“白芷姑娘说的分毫不差。”谢励璟甚至还能勾起唇角毫不忌讳地笑了笑:“这么多年,父皇为我请来了无数医者,个个都说我这身子中毒太深,若好生用药或许有一天能解,可我却知道他们都是碍于皇威不敢直言我药石无医,怕受到迁怒罢,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我只会说实话。”
白芷语气淡淡从药箱中取出一袋银针。
谢励璟从开始就对自己的病不抱希望,语气平常道:“哦?白芷姑娘果然性子直爽,不过姑娘尽可直言龙威到不了这里,我也习惯了与这病症为伍,若治不了也无妨。”
白芷神色古怪瞧了他一眼,好奇道:“你可当真奇怪,别的世家皇族之人莫不是一副畏死之态,恨不得抓来天下良医只为活他一人,到了你这反倒是一脸无所谓地安抚起我来了。我可从未听过习惯病症的,既然这样你身上的病根有办法拔除你也不要么?”
“你说什么?”
谢励璟心神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这害他多年的毒竟有拔除之日?
白芷并未有想重复一遍的意思,谢励璟又激动地追问:“白芷姑娘,我身上的顽疾当真能够根治?”
“我说了我只说真话,再说了,我的医术本就比皇宫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都要厉害,还能糊弄你不成。”
白芷瞥了他一眼,取出银针,示意他宽掉上衣,“待我为你施针三次即可以将你的毒素清出大半再用上我这半瓶的活灵丹就可药到病除。”
“多谢白芷姑娘,姑娘大恩励璟不知如何能报。”谢励璟眼神满是感激。
白芷眼眸冷淡,沉声正色道:“你不必谢我,同意救治你不过是我还一个人恩情罢还望你莫要辜负了他们的选择。”
谢励璟眼神坚定,语气郑重道:“白芷姑娘放心。”
白芷施完针后,轻轻擦拭了一下额上的细汗,对外面的人喊了声:“可以进来了。”
二人快步推门走了进来,朝白芷郑重躬身谢道:“多谢白芷姑娘搭救。”
白芷摆摆手道:“你们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秦朝歌那丫头,若非他将地缘仙草给了我,我也研制不出这活灵丹。”
谢恒舟听罢衣袍下的手倏地收紧,眼眸微垂瞧不出神色,语气微沉问道:“白芷,陛下的病如何了?”
白芷收拾药箱的手一顿,答道:“已经大有起色,这两日估计可以恢复清明。”
“……”
谢恒舟听了沉默下来并未作反应。
“青书,劳烦你先送白芷姑娘回去吧,想来费神治病,她也是累了。”
谢励璟声音透着虚弱,侧目瞧向沈青书,待他领白芷离开后才轻叹了声:“恒舟,莫要冲动。”
“二哥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