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书,我倒是没想到你的选择是静王。怎么看这几个皇子中,静王都是最没有优势的,先不说他的生母之事,单看他的身体就与那个位置无缘了,文武百官、天下万民如何会同意一个身患重疾的皇子当主君。”
齐清欢对立储君的事情毫不忌讳,直接就坦言自己心中所想。
沈青书目光依旧停在手上的书籍上,头也不曾抬温声回道:“凌王性子桀骜不羁、不喜束缚,目前的他不适合当统管一国的君主;慎王狼子野心、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缺少爱民之心,忠奸不分,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当唯独他不行,否则定然朝堂不安、民不聊生;其他两个皇子年纪还小,不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不足以堪当大任。静王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手段都是最合适的。”
“话虽这么说,可你如何知道他之前所做之事是出于爱民之心,缘何不是为了拉拢朝臣民心故意做出来的姿态?皇室之人最擅长算计人心了。”
沈青书细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一个人若想装一时很简单,可若装上十几年还要不被人察觉出来便是演技精湛的戏子也难以做到。我从重见他第一眼就看出他的心志没有变,变得不过是他的肉身。经历许多我也一度自困多年,他所经受的苦难比我只多不少却不曾迷失本心,实在心智坚毅、性子坚韧隐忍。”
“可是他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腥风血雨?”
齐清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几个皇子,也觉着谢励璟深藏不露,像是一只蛰伏的雄狮只待机会就能将猎物猎杀在血口之中,可是想到他那张苍白的脸,她又忍不住迟疑了。
“他当年在绝处都能缝生,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位,哪里是朵经不起风雨的娇花,他掩在土里的根部早已深深扎根在地下了,区区朝堂争斗哪里能将他击垮。”
沈青书神色淡淡地翻了页书,“再说了,启明不是还有个小神医么。”
“神医白芷身处若虚谷,若想拜见求医还需递拜帖才能入谷,你如何确定她会救皇室之人,你可别忘了她师傅药王若百草是看不惯座上那位才隐居山林做了云游医者的,她对皇室之人的厌恶可以说是有多无少的。”
齐清欢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带着戏谑,语气夹杂着嘲讽和不屑。
沈青书翻书的手一顿,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发问道:“清欢姑娘可是与神医白芷相识?”
齐清欢神情一滞,有些讪讪道:“自然不相识,我、我听师尊提起过,那你呢?你为何觉着白芷愿意出手相助?”
沈青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下忍不住发怵才将视线重新移回书上,悠悠开口道:“我不过是忽然想起神医白芷,随口一提,至于她会不会出手不过是瞎猜的。”
齐清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这些玩权术谋略的人都这么讨厌么,一天到晚八百个心思,说话也拐弯抹角、一转十八弯似的。”
“多些思虑计较才能活得长久,这里可比不得江湖单论拳脚功夫就可以,多的是明枪暗箭掉脑袋的算计,不比别人想多点便是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计较来计较去的,太无趣了,也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齐清欢摆摆手,随性地从窗台跳了下去,洒脱道:“我看这王府看着虽低调却不失雅致华贵,想来是不缺美酒钱财的,待我去将府上的美酒搜刮几壶回来,这些天一直赶路喝的都是些粗糙的茶水,今日定要将这美酒佳肴好好吃上一吃!”
沈青书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劝道:“你可莫要贪嘴喝多了将静王府给掀了,这里不是文阙阁,我可保不了你啊。”
“你且安心,我自有分寸。”
话毕,齐清欢就跃身消杀在他的视线之内,沈青书早已习惯她的性子,淡定收回目光,神色自若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雷渊城客栈内,一阵清风从窗外刮入,房中之人眼神一凛,伸手利落掐住了指尖刃,秦朝歌将绑在上面的信函小心地取了下来递给端坐在桌前一脸悠然慵懒的谢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