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阙山道门修炼邪道,屠杀数名无辜百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和朝堂,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众人灰头土脸,那个悲天悯人近乎最接近神明的道门变成了杀人嗜血的邪魔妖道?
一开始,百姓们大多都觉着那是谣传,涤尘国师那般悲天悯人的圣人所在的道门怎会是魔道,他们努力辩驳却未见涤尘国师出关就连城阙山的紫魁道人和揽月道人也未有出面制止流言,渐渐的他们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其他修道的门派和一些想要趁乱捣乱天人两道,动摇启明暗自潜入的域外之教还有碍于国师涤尘而不敢有大动作的朝堂党羽也趁机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百姓们又被作为刺向城阙山的一把刀,人群中慢慢地维护之声越来越弱,讨伐之声越来越强,城阙山被推到了烽火浪尖,更有甚者传出启明帝忽然病重也是国师涤尘暗自施用道法,想要夺取帝王之气阻止自身入魔。
恒辰城勤谨殿内,端王谢瑁手握着一封奏章,一目十行,下颚紧绷,漆黑的眼眸蕴藏着风雨欲来的戾气,他狠狠将奏章往地上一甩,咬牙切齿道:“一派胡言!”
陈平弯腰捡起脚边的竹简,目光落在谢瑁身前的书案上叠了半人高的奏章,沉声禀报道:“王爷,不过寥寥几日消息就传遍启明上下,坊间都是对城阙山道门的讨伐之声,这些成堆的奏章字里行间都是对涤尘国师的弹劾之声,如今城阙山众人是被夹在火上烤了。”
端王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怒意,沉声思虑道:“几日就传遍启明,这背后少不得人推波助澜,这成堆的弹劾奏章少不了陈尚书的手笔。他们这是想趁机除掉城阙山一脉,没了国师,不论是域外还是朝堂定会大乱,本王要去一趟城阙山。”
陈平知晓他的担忧但却还是出声制止,冷静规劝道:“王爷不可!陛下还在昏迷,兵侍那边传信来寻不到神医白芷,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这里,有点风吹草动,不但陛下处境危险就是启明也定然动荡不安,您如今也只是暂时勉强压住他们,若您一走那些不安分的人定然会有大动作的。”
谢瑁攥紧双手,指甲狠狠刺入皮肉,黑眸中满是不甘和愤恨:“七年前本王救不了谨丞,如今城阙山有难,本王也只能无力地望着么!可笑,多么可笑!”
陈平知道当年赤羽王战死,文相国含冤之时端王没能及时赶回,这是他心中的一道无法愈合的疤而如今城阙山同当年何其相像,他身在恒辰却依旧没办法赶过去,这如何不让他愤恨。
“王爷,涤尘国师是天道第一人,他的命是天道之命,凡夫俗子有岂能伤他半分,王爷且安心,城阙山道门只有弟子出面,想来应是出现了变数两位道人才会闭关不出,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百姓间的流言压下来。”
谢瑁眼中满是讥讽和自嘲,嗤笑道:“呵.......城阙山舍自身小爱,守天下大道却被人污为邪魔妖道,区区几句无稽之谈就将他们多年的功绩一荡而空,被天下百姓口诛笔伐,当真可笑。”
这就是他们一心护着的黎民百姓,愚蠢自私;这就是他们启明的朝堂,虚伪污秽。
有时候见惯了人性的恶,朝堂的黑,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问自己,这些人真是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去守护,这个启明的朝堂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端王垂眸思虑半响,压下眼眸翻涌的情绪,沉声开口吩咐道:“陈平,你暗自将本王的话带给静王,以他的能力定能不动声色将恒辰城的流言压下来的,本王这边被陈尚书盯着,不方便出手。”
“是。”
陈平对于他的决定并未惊讶,虽不知静王殿下对皇位持以何种态度,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定不会因一己之私,让万民卷入战乱之中,也做不到眼见良臣含冤身死,让静王殿下出手是最为妥帖的安排。
谢励璟也不负所托,恒辰城中的流言很快就慢慢被压下来了,可是堵得住百人之口、千人之口、万人之口却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城阙山短短几日从百姓眼中从圣山变为魔山,道门众人被打上妖道的污名,甚至不需要确切的罪证就惹得众人恨不得除之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