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歌吃着谢远之给她买的糖葫芦,目光看向满脸笑容的过往百姓,感叹道:“谢远之,我们这几天将邑城有名的热闹的地方都逛了遍,这城中百姓对易将军都十分爱戴,看来这些年他对城中事务十分尽心才如此深得民心。”
谢远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眉宇娇俏的人儿,嘴唇微扬,不作言语。
他是为了掩盖自身的身份还是真的心中有愧为了减轻自身罪孽感,谁又知晓呢?
许破俘在小摊上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愣头发问道:“那今日我们要去哪里呢?”
谢远之的步伐停在了一档卖红梅的小摊档前,如玉修长好看的手踮起一枝开得正盛娇艳的红梅,红梅的娇艳将谢远之清冷如玉的俊秀脸庞衬得越发出尘绝艳,竟将冷傲的红梅都衬得有些俗气了。
摊档的姑娘见了他的玉颜忍不住看痴了,一旁的秦朝歌见了周边姑娘们眉眼含情,眼神灼灼地向这边张望忍不住白了一眼这个无意中招花引蝶的男人,心里暗骂蓝颜祸水。
谢远之见她娇俏嗔怪的情态,眉眼的清冷散了几分,唇边荡开淡淡笑意若一阵轻柔的春风,也不计较她的不满的眼神,轻启薄唇,清朗悦耳的嗓音若清泉流入耳中:
“我们今日也该去看看那如风一般归于杏林之人了,以一枝寒梅作赠倒也不错。”
摊档的姑娘听到谢远之提起自己红梅总算是回过神来,眼眸一转,莞尔一笑,附和道:“公子气质出尘,眼光也是极好的,白雪皑皑唯有红梅凌霜傲雪是这苍茫天地最雅而不俗的一抹颜色,这若是去会亲友故人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远之颔首一笑并不拆穿她讨巧的话术,从锦绣长袍中递过碎银,手持红梅,悠悠抬步离去,若画中谪仙。
有了如此出尘的俊朗少年,摊上的红梅似乎也变得更出尘不俗、惹人怜爱,一时间周围的公子小姐纷纷走上前提了一枝,不一会儿摊档的红梅就被一扫而空,街上随处可见的是手持红梅的少年,素白单调的冬日似乎染上了春的色彩。
邑城十里外的杏林中,风雪已止,周围依旧寂静无声,杏树已经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白雪覆在树枝之上,杏林像是盖上了一张白色的白棉被。
三个少年将拉马车的马系在一棵杏树上,抬步往杏林深处走去。
杏林深处一块无字的简陋木牌立在一棵壮硕的杏树底下,没了树叶的遮掩,木牌之上覆着一层白雪将木牌藏了大半。
谢远之锦袖轻轻抚去白雪,木牌露出原来的面目。
秦朝歌和许破俘立于木牌前,心中感慨万分,无论生前再如何出色的英雄豪杰最后都归于一抔黄土。
谢远之蹲下身子,清明的眼眸落在无字木牌上,如玉的手搭在木碑上,眼眸情绪流转最终化为一声不可觉察的轻叹,将怀中盛放的红梅悠悠放在木碑前,扶膝站了起来,转身对身后两人道:
“走吧,寒梅已送到我们便不要再打扰早已安逝之人,让他随着往事活在百姓心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朝歌跟上他的步伐,最后回看了一眼杏树下悄然而立的木碑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城了么?”
“往事已成风,可眼前之事却迫在眉睫,我们也该去迎接破局之人了。”
谢远之目光看向远方白茫茫的天际,轻声说道,声音缥缈若一阵青烟,堪堪传入二人耳中便已消散。
三人坐上马车向南疾驰了五里在一座凉亭边上止住马蹄,刚抬步下马便听到不远处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魁梧的车夫稳稳地架着马车缓缓而来,直到他们面前扯住缰绳,停住马蹄。
那车夫脸色肃穆,警觉地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拦住易老爷和易夫人的马车?”
谢远之拱手道:“在下谢远之,同易老爷和夫人也有过一面之缘,听说老爷与夫人近日会来邑城看望易将军便想提前同二位打个照面。”
许破俘跟着他们躬身,恍然地小声感叹道:“原来这破局之人竟是至亲之人啊。”
半晌未见有人下车的动静,正当他们心生疑惑之际又听车夫粗声粗气地说道:“老爷和夫人路上染了风寒不能见风,故而请三位到车上一聚。”
“有劳了。”
随着车夫拉开帷帘的动作,车厢之内的情景也渐渐落入三人的眼中,待全部现于眼前时,许破俘黑眸一震,整个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利索地踩着车辕入了马车。
帷帘一落将马车内情况遮得严严实实,外界窥探不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