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脱下了盔甲穿起常服一屁股坐到木椅上,丝毫未见有半点军官的架子,扯着粗嗓熟络地喊道:“老板,照例一碗馄饨一壶烈酒。”
小摊的老板见他到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应声道:“好嘞,一碗馄饨一壶烈酒!”
不出片刻一碗热腾腾、鲜香扑鼻的馄饨就端到了他身前,烈酒往桌上一摆,老板热情地寒暄道:“方副将今个是休沐吧。”
方济吃了几个馄饨,滚烫的馄饨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忍不住咂咂称赞道:“可不是,这一休沐就惦记着老板你这的馄饨和烈酒了,让我说还是您这够味,便是那醉梦楼也是比不得的。”
小摊老板听了喜上眉梢,却还是摆手道:“不敢不敢,小老儿的粗制的玩意可不敢同醉梦楼的美酒佳肴比较,方副将莫要胡乱吹捧小老儿了。”
方济也不再言语只嘿嘿笑了笑,他真心的夸赞,小摊老板听得也高兴,到底这馄饨与醉梦楼的佳肴哪个更好又何须计较呢。
方济闷了一口烈酒,辛辣之味在他的舌尖回荡,让他生出闲适之感,眼眸随意落在街上,两个身披上好雪白狐裘的看上去像是一对璧人的身影落入他的黑眸。
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兴味,他在邑城可从未见过他们,想来应是新入城的世家子弟,看这背影就知其人气度不凡。
方济目光一路追随着他们,直到另一个手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少年拍了拍那白衣少年的肩,白衣少年缓缓转头,一张面如冠玉俊朗非常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他一个没忍住,口中的烈酒就喷了出来。
奶奶的,这小祖宗怎么在这!
小摊老板一惊,眼神忐忑地看着他,慌张地问道:“方副将,小老儿这酒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方济用袖子豪爽地抹了一把嘴,摆手赔笑道:“不干酒的事儿,我只是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做罢了。”
小摊老板这才放下心来,也识趣没有问下去。
方济将剩下的几个热辣滚烫的馄饨囫囵吞枣地吃了下去,往桌上拍了几枚铜板便提着烈酒,步履匆匆地往将军府方向赶。
谢远之三人一踏进醉梦楼便引起了不少的轰动,来醉梦楼的虽是富商官家子女居多,可是能狠下心来且有能力将明月轩梨花白狐裘收入囊中的可没几个,他们的出现那一刻,全场大半的目光都聚在他们身上,或探究或惊艳或艳羡或嫉妒......
醉梦楼的掌柜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贵人豪商未曾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色不变处理事情的能力了。
他懒懒地抬眸看了眼进入酒楼的三人,目光扫过谢远之时,黑眸一震,翻看账本的手蓦然一停,连忙挂上得体的笑容迎上前。
“公子您来了?请随我到二楼天字号雅间。”
谢远之面色淡然,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二人抬步往二楼走去。
周围的客人见平日里见了世家贵人依旧一副镇静冷淡的掌柜竟然对这三人如此热情,就连店小二心中也不禁疑惑起来。
一时间探究的目光更甚只是最终都被雅间的掩上的门扉给挡了回去。
掌柜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心中斟酌一番,小心试探道:“公子来这,可是......”
谢远之悠悠开口道:“来这醉梦楼自然是为了美味佳肴,烦请掌柜的将你这好吃的送些上来。”
“好好好,公子稍作休息,我这就下去让人安排,保准让几位满意。”
掌柜听了他的话似暗自松了口气,说完就抬步从容得体地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秦朝歌见那掌柜毕恭毕敬,一副生怕得罪他的样子,疑惑地发问道:“谢远之,你同那掌柜的认识?我看他好像有点畏惧你啊。”
谢远之拿起琉璃碧玉杯悠悠端详,手腕轻抬往嘴边送,茶香瞬间弥漫口腔,暖暖的清茶将连日来赶路沾染的寒气驱散,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儿,略带惬意地开口道:“算不得认识。”
“什么叫算不得认识?”
许破俘眉头微皱显然对模棱两可的话很是不满意,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琉璃美酒夜光杯,锦衣华服坐满楼,这里一看就不便宜,若是你同这掌柜的有些交情说不定还能让他给你打个折扣,算便宜些。”
谢远之面色如常,抿了一口茶,直接了当地回道:“倒也不必。”
许破俘听了可不乐意,一本正经地训斥到:“什么叫做不必,你可别少看这一点点钱哦,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这时候可就别管什么面子问题,拉不下脸什么的了。”
秦朝歌眼眉一挑,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赏道:“许破俘你如今倒是长进不少了。”
“那是!”
许破俘得了夸奖,整个人傲气得不行,尾巴都要往天上翘了。
谢远之睨了他一眼,眸光往下悄然落到秦朝歌娴熟地搭在他肩上的素手上,又不动声色移开,淡淡开口道:“这醉梦楼姑且算是我的产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