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乾清宫,朝臣们按品级排列。
工部尚书率先出列,躬身说道:“皇上,国本未定,朝野人心浮动,臣恳请皇上早日册立太子,以安民心!”
“臣附议!” 几位朝臣立刻附和。
胤禛坐在御座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众臣:“众卿有何人选,可尽管说来。”
允禵悄悄抬了抬眼,目光扫向吏部尚书。吏部尚书会意,立刻出列躬身:“回皇上,臣以为,宝亲王弘历仁厚聪慧,处理朝政沉稳老练,且近年来政绩斐然,无论是江南漕运还是盐政改革,都做得十分出色,是册立太子的不二人选!”
“臣附议!” 。
胤禛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表态,张廷玉出列说道:“皇上,宝亲王确有才干,只是皇贵妃年氏在后宫权势过盛,年家因罪臣年羹尧也是颇有微词。若是册立弘历为太子,恐日后再现外戚专权之祸,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这话一出,乾清宫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位支持弘时的朝臣立刻附和
“张大人所言极是!外戚专权乃是历代王朝的隐患,皇上不可不防,臣以为三阿哥为长子当立太子!”
允禵眉头微蹙,礼部尚书出列,语气隐晦地说道:“皇上,若想避免外戚专权,倒也并非没有办法。前朝有‘去母留子’之例,若是册立宝亲王为太子,可……”
胤禛沉思片刻,语气冰冷,“去母留子?”
乾清宫内再次陷入沉默,朝臣们大气不敢喘。胤禛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册立太子之事关乎重大,今日早朝就到这里,退朝!”
说罢,胤禛起身离开了乾清宫,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周宁海匆匆将朝堂上的情况禀报给年世兰,当说到 “去母留子”,年世兰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去母留子’?” 年世兰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们倒是敢想。”
颂芝站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娘娘,张廷玉大人提出的外戚专权之患,若是皇上因此对娘娘产生猜忌。。。”
年世兰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却又带着几分释然:“皇上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猜得透的。”
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只是没想到,本宫操劳半生,最后竟落得个权势过盛恐成外戚之祸,看来,在他们眼中,本宫终究还是个威胁。”
颂芝连忙安慰道:“娘娘别这么说,那些朝臣只是杞人忧天,皇上心里是明白娘娘的。”
年世兰轻笑一声,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暖意,“终究还是抵不过天下二字。今日他们能提出去母留子,明日就能想出其他手段来对付本宫。只要本宫一日在后宫掌权,一日是弘历的额娘,就不会停止猜忌与算计。”
“娘娘。。”
“去传叶答应,就是本宫有合欢花相赠。”
周宁海领命而去,年世兰走到梳妆台前,若曦和甄嬛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子依旧美丽,却早已没了当年的天真,眼底满是沧桑与深宫的算计。
“原来,我真的心死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无尽的悲凉。
颂芝看着她落寞的模样,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抚平年世兰心中的伤痛。
“娘娘,叶答应到了。” 殿外传来侍女的通报,打断了年世兰的思绪。
“让她进来。” 年世兰语气平淡。
叶澜依缓缓走进暖阁,神色淡然,不见丝毫局促。走到殿中,微微屈膝,行了个半礼:“参见皇贵妃娘娘。”
年世兰没有让她起身,而是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许久才开口:“叶答应,本宫传你过来,你可好奇。”
叶澜依心中一凛,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娘娘有话请讲,臣妾洗耳恭听。”
年世兰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啜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与十七爷相识?”
叶澜依美目一缩,她没想到,年世兰竟如此明了的说了出来,抬起头,与年世兰对视,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警惕,却依旧没有说话。
年世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本宫没有说错。你与十七爷的情谊,倒是深厚。只是不知,你入宫后,是否还与他有过往来?或是说,你心中,依旧惦记着他?”
叶澜依紧紧攥着衣袖,年世兰此刻提起此事,绝非单纯的好奇,定是有更深的用意。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娘娘,臣妾与十七爷不过是旧识,如今臣妾已入宫为妃,心中唯有皇上。”
“唯有皇上?” 年世兰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叶答应,你不必在本宫面前演戏。你入宫那日,说‘若是他在,定会喜欢这匹好马’,你口中的‘他’,是十七爷吧。”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年世兰放下茶杯,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恨皇上?恨他不顾你的意愿,强行将你纳入后宫,断了你的可能?”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叶澜依的伪装。她在宫中强装平静,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心中的恨意便会汹涌而出,恨胤禛的霸道,恨他毁了自己的自由,恨他让自己与心爱的人咫尺天涯。
看着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愤怒,却依旧没有回答。沉默,或许是她此刻唯一的选择。
年世兰看着她沉默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站起身,走到叶澜依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竟带着几分温和:“其实,你的性子,本宫倒喜欢的紧。率真、果敢,不似后宫其他女子那般扭捏作态,也不似她们那般趋炎附势。”
叶澜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年世兰。她不明白,年世兰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本宫知道,你向往自由,厌恶这深宫的束缚。可你要明白,从皇上册封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如今进了宫,便是大清的宫嫔,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出宫,是绝无可能的事。”
叶澜依看着年世兰,眼神中满是倔强:“娘娘,臣妾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卷入后宫的争斗,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年世兰冷笑一声,“在这深宫之中,谁又不是棋子呢?本宫是,你是,后宫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区别只在于,有的棋子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有的棋子却妄图挣脱棋盘,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如今你进了宫,恐怕要想自由,只有像舒太妃一般,才能得到自由呢。”
叶澜依垂着眼帘,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尽数掩藏。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始终未发一言。青筋在纤细的手腕上隐隐浮现,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着青色衣料,虽没有说话却早已出卖了这份故作的平静。
年世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摆摆手:“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 叶澜依躬身行礼,转身缓缓走出暖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年世兰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走出翊坤宫的叶澜依,心中的恨意却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年世兰的话,像一把锤子,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 她永远也无法离开这冰冷的宫墙,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胤禛。
抬起头,望着养心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在心中默默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