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若曦正坐在窗前,看着允禵铺开的敦煌舆图,指尖划过标注着莫高窟的位置:“那里的飞天壁画会随着光线变化,清晨看是粉白,正午就成了金红,咱们可得选个好时辰去。”
允禵握着她的手,在图上圈出一处绿洲:“我让人查过了,这里有处泉眼,可神奇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说不定能求个女儿呢。”
若曦笑着拍开他的手,刚要说话,就见成宇掀着帘子闯进来:“姐夫!不好了!前面来报,准格尔的骑兵要越过边境了!”
“什么?” 允禵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只见马尔泰将军的副将正站在院里,见了允禵便单膝跪地:“王爷!准格尔大汗亲率三万骑兵突袭,守将派人送信,说边境城中兵力不足,最多只能撑三日!”
若曦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西北重镇一旦失守,准格尔的骑兵就能长驱直入,整个青海都会陷入战火。
“岳父呢?” 允禵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镇定,却比平日低沉了几分。
“将军已经去军营点兵了,让属下先来报信,请王爷速去议事。” 副将的声音发颤,显然是急坏了。
允禵点头,转身抓起墙上的佩剑:“若曦,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 若曦抓起披风跟上,吩咐巧慧和琉璃看好弘春。
允禵看了她一眼,没再反对,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军营里马尔泰将军站在沙盘前,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朝廷的援军最快也要半月才能到,可咱们手里只有这点兵力,怎么跟三万骑兵拼?”
“岳父,” 允禵走到沙盘旁,“准格尔擅长骑兵奔袭,但不擅攻城。咱们可以收缩防线,同时派轻骑骚扰他们的粮道,拖延时间。”
“谈何容易?” 老将军叹气,“咱们的骑兵太少若是分兵,连自保都难。”
“岳父,我即刻让清风带着我手令让年羹尧带兵支援!”
“倒是可行,但可否来得及?”
帐内陷入沉默,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焦虑的影子。若曦看着沙盘上代表敌军的黑色棋子,忽然想起一个人。
“允禵,” 若曦轻声说,“或许…… 我们可以向蒙古求援。”
允禵眼睛一亮:“你是说苏完瓜尔佳王爷敏敏?”
“对。” 若曦点头,“敏敏和佐鹰的部落离这不算远,若是他们肯出兵,定能解燃眉之急。”
马尔泰将军却皱起眉头:“蒙古部落向来不愿卷入朝廷战事。”
“先不提我与敏敏的情谊,就单单说如果西北失守,下一个就会吞并蒙古草原。”
若曦不再迟疑铺开信纸,提笔写道:“敏敏,见字如面。今准格尔来犯,青海百姓将遭涂炭……”
信写好后,允禵叫来最得力的信使:“快马加鞭送去,务必亲手交到佐鹰或者敏敏福晋手上!”
信使领命而去,帐内众人却依旧愁眉不展。谁也不知道,俩波兵马谁能赶到救援。
接下来的几日,军营和城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每日都有探马来报,准格尔的骑兵已准备攻城,前线伤亡惨重。马尔泰将军派去骚扰粮道的轻骑也损失过半,带回的消息让人越发心凉。
若曦不顾允禵的反对,依然陪着允禵在边境城中,看着伤亡名单上的数字一天天增加,夜里常常惊醒。
第五日清晨,天还没亮,若曦就被帐外的欢呼声吵醒。披衣出去,只见信使跌跌撞撞跑进营门,手里高举着一封信:“王爷!蒙古的援军到了!佐鹰首领和敏敏福晋亲自率领骑兵,随后就到!”
“敏敏和佐鹰真的来了!”
若曦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悲伤,是狂喜。她知道,青海有救了。
准格尔有如神助般很快打到城下,允禵以最快速度派人护送若曦离开,与马尔泰将军商议如何做最后防守,而后独自站在城楼最高处,按着腰间的佩刀,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敌军,眉头拧成了川字。
“王爷,西城快撑不住了!” 副将浑身是血地跑上来,“准格尔的投石机砸垮了两处垛口,他们正往城楼上爬!”
“让第三队顶上去,把火油桶推到西城,等敌军靠近就往下泼!” 抬头望向东南方,此次急攻的太快,佐鹰的援兵至少还要两日,驻防的兵也要至少一日才能到。
城下传来一阵骚动,准格尔的士兵纷纷往两侧退去,露出一条通路。一个披着虎皮斗篷的壮汉策马而出,身后跟着八个持弯刀的护卫,正是准格尔大汗。
勒住马缰,仰头看向城楼,粗哑的笑声像破锣般刺耳:“城上的小娃娃,今个本汗亲自来了,识相的就开城门投降!本汗可以饶你们不死!”
允禵冷笑一声,从士兵手里拿过弓箭,弯弓搭箭,钉在城墙下前锋举着的旗杆上,旗子应声而倒。
“本王下一箭就是要你的命!”
“放肆!” 准格尔可汗勃然大怒,随即又露出贪婪的笑,“如今本汗已经包围了这城,你再放厥词不过这一时片刻!听说大清美女如云,尤其是皇室贵女,个个貌若天仙。不如你告诉你们的大清皇帝,送本大汗几个公主做侍妾,再献上粮仓,本大汗就饶你们不死,如何?”
他身边的士兵哄堂大笑,污言秽语顺着风飘上城楼,听得守军个个怒目圆睁。
允禵缓缓拔出佩刀,刀身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你倒是大言不惭!凭你也配?当年你父汗在乌兰布通被本王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养出个你这样只会躲在女人裙裾下讨饶的孬种!”
“你找死!” 准格尔可汗气得满脸通红,挥刀指向城楼,“给我攻!破城之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准格尔的骑兵像潮水般再次涌向城墙,云梯架在垛口上,刀光剑影映着初升的朝阳,将雪地染成一片猩红。允禵亲自举盾格挡爬上城楼的敌军,佩刀起落间,已有三名敌兵坠城而下。
“王爷,东南角楼失守了!” 又一名传令兵滚爬着上来,话音未落就被流矢射中咽喉,当场毙命。
允禵的心沉到了谷底,转头看向西北方,那里的烟尘越来越近,却不知是援军还是敌军的后续部队。就在这时,忽听城下传来一阵混乱的呐喊,准格尔的骑兵像被砍断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是蒙古骑兵!是佐鹰首领的旗号!” 城楼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允禵低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无数黑色的身影涌来,细看为首的两匹骏马上,正是敏敏和佐鹰。他们的骑兵像一把锋利的弯刀,精准地切入准格尔的侧翼,将敌军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
允禵振臂高呼,“打开城门,随本王杀出去!”
城门 “吱呀” 作响地打开,允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的清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与蒙古骑兵形成合围之势。
敏敏看到允禵,高声呼喝着,银甲在乱军之中格外耀眼:“休走!姑奶奶来会会你!”
准格尔可汗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想逃跑,却被佐鹰的骑兵拦住去路,挥刀砍倒两名蒙古士兵,刚冲出重围,就见一道身影挡在面前。
“哪里跑!” 允禵的佩刀带着风声劈来,两刀相撞迸出火星,震得虎口发麻。
两人在乱军之中缠斗起来,允禵的刀法沉稳凌厉,招招直取要害,战至十回合,允禵看准对方一个破绽,猛地矮身,佩刀顺着马腹滑过,精准地斩断了他的马腿。
准格尔大汗惨叫着从马上摔落,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允禵的马蹄踏住胸口。允禵下马,佩刀架在他的脖颈上,目光冷冽如冰:“刚才你说那些污言秽语再说一次可好?”
准格尔可汗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王爷饶命!是我有眼无珠!只要王爷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献上牛羊万头,永不侵犯大清边境!”
“晚了。” 允禵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屠戮我百姓之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佩刀落下,鲜血溅红了一地。准格尔大汗的首级被高高挑起,残余的准格尔士兵见首领被杀,顿时溃不成军,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四散奔逃。
城墙下,尸横遍野,敏敏走到允禵身边:“十四爷好身手!刚才那一刀,真是干净利落!”
允禵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看向佐鹰:“这份恩情,我允禵记下了。”
佐鹰摆摆手,目光落在城门上的首级,眉头微蹙:“斩草要除根。他儿子还在后方,若是不趁胜追击,恐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