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羊山外,煞风呼啸。殷星手握微凉的豫州鼎,神识已如潮水般铺开,清晰感知到两股截然不同却皆强横的气息正迅速逼近。一股气血磅礴,带着蛮荒古老的战意,显然是巫族。另一股则隐晦阴冷,带着度化一切的梵唱余韵,必是西方教无疑。
“来得倒快。”殷星眼神微冷。无论是谁泄露了消息,还是巧合遭遇,此地都不可久留。豫州鼎事关重大,绝不能有失。
“石矶娘娘,玄瞳,我们走。”他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催动刚刚获得的气运掌控之力。
嗡!
手中的豫州鼎微微一震,一股无形却浩瀚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攻击,而是与此地山川地脉、乃至更遥远的中原大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常羊山范围内那原本狂暴混乱的煞气与空间褶皱,竟在这股力量下暂时变得温顺、平缓!
“此地气运,听我号令!虚空……坦途!”
殷星手掌虚握,向前一划!前方原本因上古大战而极其不稳定的空间,竟被强行抚平,开辟出一条短暂却稳定的通道!这并非纯粹的空间法则,更像是得到了这片天地本身的许可与助力!
石矶娘娘与玄瞳真人又惊又喜,紧随殷星踏入通道。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那通道尽头。
就在他们消失后不到三息,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在殷星方才立身之处。
左边一位,身高近丈,肌肉虬结,肤色古铜,面上刻着诡异的战纹,周身气血如烘炉,正是巫族大巫——相柳部的首领。他狐疑地抽动鼻子,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皇道气息与迅速平复的空间波动,瓮声道:“奇怪……刚才明明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祖地气息苏醒……怎么突然消失了?还有这空间……”
右边一位,却是一位身披月白僧衣,面容悲悯,手持念珠的年轻僧人,只是那双眼睛深处偶尔闪过的精光,暴露其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他指尖捻动一颗舍利,感受着那丝即将消散的西方同源气息与更浓郁的殷星气息,低眉敛目:“阿弥陀佛。看来有人先我等一步,取走了此地之物,并扰乱了天机。相柳大巫,你我皆来迟一步。”
那巫族大巫冷哼一声,声如闷雷:“你们西方教鼻子倒是灵光,也盯上了这东西?不过看样子,东西没落到你们手里。滚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光头!”
年轻僧人也不动怒,只是淡淡一笑:“机缘无常,强求不得。小僧告辞。”说罢,身形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只是离去前,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朝歌方向。
而那巫族大巫则留在原地,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眉头紧锁:“刚才那气息……似乎对我族并无恶意,反而有些亲近?究竟是谁……”
…
殷星三人借助豫州鼎调动气运开辟的通道,瞬息千里,很快便远离了常羊山险地,返回东鲁。
刚一回来,闻仲的传讯便到了。并非军情,而是一道来自朝歌的旨意。
纣王帝辛,将于明日早朝,颁布重大册封!
翌日,朝歌,九间殿。
百官肃立,气氛却不同往日。纣王高坐王位,面色复杂,有欣慰,有赞赏,却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与无奈。妲己侍立一旁,美眸流转,看似恭顺,眼底深处却藏着冰冷。
“宣,五皇子殷星,上殿——”
殷星身着皇子朝服,龙行虎步而入,周身气息虽内敛,但那无意中散发的太乙威压与磅礴气运,依旧让殿内群臣感到窒息般的压力。许多原本中立或心怀鬼胎的臣子,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闻仲、商容、比干等重臣则面露欣慰与期待。
宦官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以抑扬顿挫的声音宣读旨意:
“奉天承运,君王诏曰:朕闻,皇五子殷星,天资聪颖,秉性仁厚,更兼勇武绝伦,慧眼如炬。于国危难之际,屡建奇功:献新法,强军富民;破西岐,斩将夺旗;御外侮,扬我国威;研利器,固我疆土;救黎庶,功德无量……实乃国之栋梁,族之干城!”
“今,四海未靖,宵小未除,特加封殷星为【人族护道者】,总揽天下兵马大权,督练新军,节制四方诸侯;另赐【摄政王】衔,辅佐朝纲,凡军政要务,皆可先决后奏!赐打王金鞭,如朕亲临!”
“钦此——”
旨意一出,满朝哗然!
【人族护道者】!这是一个远超王爵的、带着神圣意味的封号,象征着对人族整体的守护责任与至高荣誉!
【摄政王】!总揽军政大权,节制诸侯,先决后奏!这几乎是将帝国的实际权柄,尽数交予殷星之手!
地位仅次于纣王!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权柄更在纣王之上!
这是何等殊荣!何等信任!又何等……迫不得已!
所有人都明白,这份旨意背后,是殷星赫赫战功、东鲁雄厚实力、以及那日渐高涨的“人族战神”威望共同作用的结果。纣王即便心有忌惮,在此内忧外患之际,也不得不倚重殷星,以此换取江山稳固。这更像是一场交易,一场妥协。
“儿臣,领旨谢恩!必不负父王所托,护我人族,卫我河山!”殷星上前,坦然接过旨意与那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打王金鞭。
在他接过旨意的刹那!
轰!
整个朝歌城的人道气运剧烈沸腾起来!无形的气运光柱自四面八方汇聚,加持在殷星身上!他手中的豫州鼎发出欢快的轻鸣,与这磅礴国运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的气势节节攀升,虽修为未涨,但在这朝歌城内,在这洪荒大地之上,他所能调动的人道之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一言可为天下法!
百官躬身,齐声祝贺,无论真心假意。唯有闻仲等少数人,眼中充满了激动与希望。
…
深夜,寿仙宫内。
妲己屏退左右,纤纤玉指划过一枚水镜,镜中浮现出数位衣着华贵、却面色阴沉的宗室老者虚影。
“今日情形,诸位宗亲都看到了?”妲己声音柔媚,却带着刺骨寒意,“陛下此举,实属无奈。然殷星权势至此,已尾大不掉。长此以往,这殷商天下,是姓子,还是姓他殷星?”
一名宗室老者冷哼:“哼!黄口小儿,仗着些奇技淫巧与战功,便欲凌驾于宗室之上?岂有此理!”
另一人忧心忡忡:“然其实力雄厚,深得军民之心,更有异人相助,如之奈何?”
妲己眼中闪过一丝诡光,轻笑道:“强取自然不易。然……其身负巨力,必遭天妒。其推行新政,亦触犯诸多旧利。我等只需稍加引导……待其与四方强敌斗得两败俱伤,或因其激进之法引来反噬之时……届时,宗室出面,拨乱反正,天下归心,岂不美哉?”
她取出一枚散发着粉色氤氲气息的丹丸,放入唇边,轻轻一舔。
“更何况……陛下近日,愈发离不开我这‘无忧仙丹’了呢……只需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心修养……这监国理政之权,终需落于宗室之手……”
水镜中的宗室元老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贪婪与野心。
“娘娘深谋远虑!”
一场针对殷星的阴谋,在这深宫之中悄然酝酿。
而刚刚获得无上权柄的殷星,此刻正立于朝歌城楼,感受着那滚滚而来的人道气运,目光却已投向更加遥远的星空与未来。
权力顶峰,亦是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