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社交平台热搜的界面。刺眼的词条如同烧红的烙铁：#顾言沈茹#、#顾言片场救美#、#沈茹心机#……
点开其中一个，置顶的照片让她眼前一黑。
顾言紧紧抱着她，角度暧昧，眼神深情。
而下面的评论区……
“沈茹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摔的！想碰瓷我家哥哥！”
“糊咖想红想疯了吧？这种下三滥的炒作手段都用上了？恶心！”
“omega就是会装可怜！看她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勾引Alpha的手段罢了！”
“离顾言远点！贱人！滚出剧组！滚出娱乐圈！”
“心疼哥哥！被这种心机婊缠上！哥哥快跑啊！”
恶毒的诅咒、不堪入目的辱骂、充满恶意的揣测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沈茹大脑一片空白！委屈？不，愤怒？是！
“这是谁传的？”沈茹冷静下来觉得荒谬。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认真拍戏，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她差点摔死！是受害者！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轻易地、如此恶毒地，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凭什么？！
“茹姐！你别看！别看了！”一禾的心脏承受能力可就没有那么强了，声音带着哭腔，“都是些神经病！键盘侠！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别理他们！”
“我没事，”沈茹只是觉得……很可笑。
她扯了扯嘴角，“骂我炒作？心机？”
“啧，我拿命去炒作吗？我图什么？”她想起威亚失控那几秒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又轻颤了一下。
“图什么？图他们这群傻逼的污言秽语吗？！”一禾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握着沈茹的手，“姐，你别想这些！他们就是嫉妒！嫉妒你长得好看！嫉妒你能和顾言拍戏！嫉妒你有实力！一群躲在网络后面的蛆虫！”
沈茹摇摇头，委屈和愤怒过后，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感。
“一禾，”她看向自己的小助理，“这事会不会连累剧组？《谪仙》会不会因为我……”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她拼命想证明自己，想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个人身边，结果却可能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让整个剧组的心血蒙上阴影？让郭导、文春姐他们失望？
“不会的！绝对不会！”一禾斩钉截铁地说，“剧组已经发声明了！文总肯定会处理的！错的是那个搞破坏的王八蛋！是那些造谣的垃圾！跟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样安慰，但一禾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网络舆论的威力，她太清楚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一禾的话，房间的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谁啊？！”一禾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警惕地看向门口。
“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文春的声音。
刚吼了自家老板的一禾连忙跑去开门。
门一开，文春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她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还带着汗，身上那件还算讲究的外套也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熟悉的狼狈感。
“沈茹！你怎么样？！”文春一进门就开口问。
“文春姐，我没什么事，”沈茹安抚。
“那就行！”文春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刚看到网上的东西就立刻赶过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来看过了吗？”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神在沈茹身上快速扫视，确认她除了脸色不好，似乎没有新的外伤。
“我真没事，文春姐，”沈茹摇摇头，“就是有点心累。“
“累是肯定的！换谁经历这种事都得缓半天！”文春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她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盒显眼的药盒，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看向沈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夸张的义愤填膺：“啧！顾言这小子！”
她咂了下嘴，“倒是真会表现！关键时刻冲上去，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得倒是比剧本里还精彩！”
她刻意加重了“演”字，眼神瞟着沈茹的反应，“不过话说回来，救人是事实，这点我们得认。要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这点情，得记着。”
她话锋一转：“但是！网上的那些疯狗言论，你一个字都别信！也别看！看了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指着沈茹，几乎是命令道，“把手机交给一禾！这几天不准刷微博！不准看任何娱乐新闻！听见没？”
沈茹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那些言论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但为了让身边人安心，她还是照做了。
“你放心，”文春挺直了腰板，试图展现出作为老板的担当，“公司这边已经在全力处理了！声明已经发了！也联系了媒体在引导舆论！” 她说得斩钉截铁，试图给沈茹吃颗定心丸。
“文春姐，需要我做什么吗？”沈茹抬起头，看向文春。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需要我发澄清？或者……需要我避避风头，暂时离开剧组？”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不不！”文春立刻摆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公关！离开剧组？那更不行！那不是坐实了心虚吗？你就安心待在剧组，该拍戏拍戏，该休息休息！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记住，你是受害者！我们占着理呢！”
她看着沈茹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的脸庞，心里那点关于路秋的焦虑和甩锅的念头，忽然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文春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那盒药膏，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疯狂盘旋：要不要……趁机暗示一下？给沈茹打个预防针？万一……万一那位祖宗真杀过来了呢？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药盒：“对了，这药……效果怎么样？你肩膀还痛吗？”
“这可是路总上次特意让人送来的慰问品，都是进口的好药，听说效果特别好。”
路总两个字，在沈茹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沈茹的目光也落在那盒药上。
路秋……她会看到网上的消息吗？她……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