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董紫云算是惦念上这后山了。只要董家人不注意,他就跑去后山了。至于田栀说的后山有坏人之事,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每一次,董家人找去,都发现他玩得很是高兴,且每次都毫发无伤。练武人家,带孩子,没有一般人家那么小心,他们要粗放得多。哪一个有成就的人不是从苦山苦海里过来的?如果心心念念地怕他吃苦,担心他受伤,那么这个孩子定不能炼成什么武功,所以,董家对紫云,也是没那么小心,任由他去后山混。但是必要的防范措施,他们还是做得很周全的。譬如,在后山,他们就布置了一道阵法。当然阵法覆盖范围不是很广,只设置为够董紫云修炼的范围,只要董紫云不出阵法覆盖的范围,就基本没啥问题。
“娘亲,姑姑,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他今天回来得早些,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些果子,捧在手里,献宝一样地递给田栀和董宛珠。
“你怎么摘到的?”田栀接过果子,说着就将一颗果子塞进嘴里,然后又问道:“是不是又爬树了?”
后山的果树一般都很高大,这小子要摘下这些果子,怕是费了些功夫。他只能像猴子一样的攀援上果树。
田栀有些担心,这后山虽然对于成年人没有大的危险,但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孩童来说,还是太过危险。这小子虽然小时候的武道天赋很是惊人,然而,从两岁开始,直至今日,却表现平平。
他虽然几乎将董家几人的武道功法都熟记了,但他好像只能纸上谈兵,根本就不能应用起来,他像是修炼不了。董家人都仔细地检查过董紫云的情况了,但没有一人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董家的人都觉得董紫云还很小,也才四岁,修炼一事不必过早,倒也没人太担心。
听见娘亲的问询,董紫云脆声说道:“是的呢。今天我还跟一头猪猪玩得很快乐,我把他揍得哼哼直叫。”
“云儿,你怕是吹牛吧?是不是你被它打了?”董宛珠逗着他道。
“才不是呢,我是谁?小紫云怎么会挨打!你看看我的身上有没有伤!”董紫云一听这话,也不玩他的刀了,跑向董宛珠,把手伸给了她。
董宛珠细细地看了,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伤痕,一颗心就放下了。
董祖豪与郝佳韵、董庆志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仨。这董紫云更是成天混在后山,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董紫云一个四岁的孩子混在后山,哪有不挨打的。有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这几年混迹于后山,自是受过很多的伤。但这些伤也不是白受,在与各种动物的对打中,他的刀技、枪技、剑技、拳技都提升很快。然而这些只是空有招式,却不具内涵,几乎等同于表演式的。
但这是在修炼者的眼里。要是比起寻常人,那就太过强大了。这些年的野,倒是锻炼了他的体魄,他的身子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要强健得多,力量自然也是大得多,那灵活度,就更不用说了。
这几年,董紫云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吃得苦;受的累;做事,认真,仔细;每做一件事就要做好,绝不半途而废。他对力量的追求,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同时他也训练自己的速度。
这不,董紫云又在后山,在跟一棵大树较着劲。不大的拳头正一拳一拳猛轰大树。一声声的“啪啪”之音后,树木哗哗的摇动起来。没有多久,一声巨大的哗啦声夹杂着咔咔声,董紫云灵活地后撤,轰然一声后,大树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回头一看一头高大的蛮牛,就要冲近身。
“妈呀!”他一声大叫,撒腿就跑。
刚才树倒下的哗啦声,遮掩了蛮牛跑来动的声音。懂董紫云发觉,撒开短腿跑去,却怎么比得上蛮牛的速度。几个呼吸间,蛮牛已然赶上了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蛮牛就一头从背后撞向了他。
感觉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灵活地向侧边跳去,跑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砰!”,一声巨响,蛮牛撞上了大树,大树顿时就传出咔咔咔的声音。
眼看大树就要倒下,董紫云忙跑向另一棵大树。
蛮牛凭着它力量巨大,又皮糙肉厚,根本就不管不顾,对着这棵大树又是一撞。
大树在咔咔声中,“轰”的一声又断了。
董紫云看看身边,这棵大树断后,身边已没了遮挡物。况且,这倒下的树干正直直地朝着他倒下,蛮牛把树撞断后,也就到了他身边。
董紫云已躲无可躲,避无所避。
想了一下,他只能兵行险招。看着抬腿踢向自己的蛮牛,他一下子抱住踢来的牛腿,然后迅速撒手,滚到了蛮牛的肚子之下。
他知道这样很可能被踢中,但如果不这样,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他看了看,蛮牛踢来的力度应该大不了,因为倒下的树枝,阻挡了蛮牛,它的腿踢出来要被这些东西阻一阻。
所幸,他的估计是 正确的。蛮牛踢来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他也居然接住了,抱住了牛腿。
可他刚滚到牛肚子下,这蛮牛就发怒狂踢,四只脚猛然乱踩。
“这怕是要被踩死!”董紫云又抱住蛮牛的一只腿。
蛮牛剧烈挣脱,后退!
“这蛮牛,起码是几十个我大。弱弱的我如果被踩,那一定会是它脚下的一堆烂肉!”
董紫云想着,就觉得身上一阵疼痛。
就在这时,断裂的大树,“轰”的一声,砸在了蛮牛的背上。蛮牛发出一声惨叫。
“好机会!”这时,董紫云动了。他抽出剑,朝着蛮牛的肚子狠狠刺去。
可蛮牛皮糙肉厚,这一剑对蛮牛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势。董紫云手里的剑,又是一阵乱刺,那是一剑比一剑凶狠。
蛮牛受痛,一阵乱跳,拔腿狂奔。董紫云再一次抱住牛腿,身子向外一个飞纵。他再也不能躲在蛮牛的身下了,这要不出来,他一定会被踩成一堆烂泥。
蛮牛气得“哞哞”的大叫起来,身子一转,奔向董紫云,倾着牛角,狠狠地朝董紫云顶去!
董紫云纵飞出去的身子狠狠甩在地上,正疼得他吃牙咧嘴。看着向他顶来的尖尖的牛角,在眼前放大,他想都没想,就地一滚。
可这里坡很陡,这一滚,就止不住了,一个劲的滚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巨石上。很不幸,是头撞上的。
顿时,鲜血流下,都模糊了他的左眼,脑袋传来昏厥。
他拿出丹药塞进口里,看向四周。
坡很陡,这蛮牛倒是没有下来。但他要上去,很是不易。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要抓紧时间往上爬,否则,他今天就回不去了。如果被留在这后山,那就危险了。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忍着剧痛,他开始向上爬去。
陡峭的山坡,找不到安全的着力点,他只能攀石牵藤而行。不一会儿,他的手脚都已经鲜血淋漓。
当他感觉力量就要枯竭的时候,他看到了希望。还好,这以后,很幸运地没有遇到凶兽。等他回家,已是星星漫天。
当他站在家门口时,却觉得自己无法再前进一步了。他坐了下来,感叹道:“不能修炼,就是废人。一头牛都差点把自己玩死。还是要想办法修炼,我不能成为废物!”
想好后,他将自己清洗了一下,以免让家人看到他的狼狈。但他的娘亲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伤。他看见为自己抹药的娘亲,眼里满是眼泪。这更加坚定了董紫云要修炼的决心。
入夜,他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想着修炼的事。睡着后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竟然梦见了一部修炼功法。“这是什么?功法!哈哈哈,我有修炼的功法了!”梦中的他很是兴奋。“是《昊天诀》呢。”这功法,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梦中,他就要跟着功法开始修炼。可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汝欲修仙问道,然道岂可易得!汝之所见,惟陋简之物罢了。习之,道不可寻。”
“你是何人,怎说此功法如此不堪?”董紫云呵斥道。
“所谓道者,高不可极,深不可测。汝一幼子,何能知之!”那人道。
董紫云被人小看,气得别过头去,不再理这人。
这人却是不顾,自顾自地说:“所谓道者,约而能张,幽而能明,柔而能刚,含阴吐阳,而章三光。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麟以之游,风以之翔,星历以之行。”
“汝可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
那人缓缓而言,听得董紫云目瞪口呆,心驰神往。不知何时,他竟仰着小小的脑袋,眼里一片火热了,再听,他更是急不可待地道:“仙长教我此法!教我此法!”
那人犹豫半晌,道:“赐子此书,授之以法。惟愿汝学后能见人之用意如飞鸟,子可饰意如弓箭而射之;人之用意如渊鱼,子可饰意为钩缗而投之!”
然后,海量的修炼功法,化作道道金光,闪进了他的脑海。
他的小小脑袋,只觉得一阵晕眩。
“小子,缘来不易,汝当珍惜之!”那人和蔼地说道。
“仙长,我之功法,当真是如此不堪?”他坐在那里,嘴里说着,一双眼充满了疑虑。
“非也。汝之功法,于当今而言,亦是上乘,然不及吾之所给功法之万一。汝习此功法,方能化而为龙,乘云气,游太清。”那人道。
“此功法何名?”董紫云被这人也带得文绉绉的了,他问道。
“此名《混沌诀》!”那人话落,董紫云脑中就出现了这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见其字,董紫云的神魂俱震,不知不觉间,他就被吸引住了,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小子,上佳!记住:此功法唯有你自己能修炼,决不能外传!连名字都不能外传!”那人赞叹了一句,又细细叮嘱一番。之后为了不外传,他干脆加力禁制,使其不外传。只是,这些,董紫云并不知。
好像过了许久,他终于记住了这功法。他抬头看向那人,却是人已鸿飞冥冥,不见了踪迹。
他一紧张,他就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自带功法?这也太奇葩了!要是说给爹娘听,他们会不会吓坏?”过了半晌,董紫云都不明所以。但他想到能把爹娘吓到,他又开心起来。
“好,我去吓吓他们!”他跳下床,就往爹娘的住处走去。
“不对,等我修炼会了,在去吓他们。”他刚刚走了几步,又哚哚哚地跑回来,爬上了床。
但他脑海里都是那功法,他担心自己记不住,那书又没见了,他怎么修炼!他根本无法入睡,他干脆坐起来,又下了床,找了个地方坐下,学着娘亲修炼时的样子,盘膝打坐起来。
他回忆着《混沌诀》的功法口诀,发现那些东西就如刻进了他的灵魂中一样,他顿时就放心了。
他想修炼,却发觉自己实在是困得很,等他爬上床却又清醒得很。这样反复折腾,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睡着了。
第二天,田栀见他还没起床,就过来看他。当她俯下身低头去看董紫云时,董紫云却突然睁开了眼。但那眼神,似乎没有看见田栀,透露出的是一片迷茫。
这可把田栀吓坏了,她忙喊道:“云儿,云儿,你哪里不舒服吗?”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没有发烧啊?”她也迷茫了。
过了一会儿,董紫云终于开口说话了。“娘亲,我觉得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部功法。”
“啥?你说啥?”田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
见娘亲这样子,董紫云笑得一口奶牙全露出来了:“嘿,还真吓着娘亲了!”
“我说一部功法啊。”董紫云看着娘亲,再次说道。
这次田栀听清楚了:一部功法。
但她还没有做出反应。过了一会儿,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脑海里平白出现一部功法!
这是痴人说梦吗?对!儿子一定是做了个梦,他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田栀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便哄着儿子说:“是。我家云儿脑海里有一部功法了。”
“娘亲,你不相信我。”这下,儿子是睁着清明的眼,看着她说的。看着儿子的这神情,田栀又把自己先前的答案推翻了。“难道儿子真是有一部功法?”这下,她觉得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
“娘亲,这是真的。要不,我把口诀背给你听!”董紫云对娘亲的不信任,有些烦了,便大叫着说道。
“好好好,你就背给娘亲听嘛。”田栀说道。
“你两娘母在说什么,这喋喋不休的。”董庆志听见儿子的大叫声,也赶了过来。
“儿子说,他脑海中出现了一部功法呢,他正要把口诀背给我听。要不,你也听听。”田栀说道。
董庆志一听娘子这般说,他也来了兴趣,马上就同意了。
“坤地为阴,乾天为阳,有形为阴,无形为阳。阴阳交感,孕育万象。”董紫云甜脆的声音响起,两人听着,慢慢地竟入了神。但是,这不是《混沌诀》,而是《昊天诀》的口诀。因为他发现,《混沌诀》他说不出来,连名字他都说不出来。
他立刻觉得这功法了不得,绝对不能外传。
“好功法啊!”就是《昊天诀》在董庆志他们眼中,那也是很好的功法了,他们在心里赞叹不已。
董紫云闭着眼睛,背了许久,才把这功法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