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沈渊指着停在路边的灰色LANd cRUISER说道:“今天开的那辆车,送到这里就行了,透君。”
安室透摇摇头,抱着怀里的瓶子:“都到这儿了,我直接把东西放车上吧,也省得你再倒手。”说着便朝那辆车走去。
沈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安室透的背影——老板呀,我可是阻止过了,但安室他盛情难却,这可不能怪我。
安室透走到车旁,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深色的车窗玻璃,示意里面的人开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透过车窗看着安室透走近,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大哥那身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装扮,内心哀嚎:我不会又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吧?他犹豫着是否要蒙上自己五官。
这时,后座的车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机械门锁被拨开了,琴酒从里面推开了车门。
安室透顺势用脚抵住车门下部,将怀里抱着的几个长零食瓶一股脑地塞进后座,他并不想和车里的人有什么交流,只想尽快放下东西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抽身退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色块让他动作一滞——不是熟悉的黑色,而是灰色的休闲长裤?视线下意识地上移,是宽松的驼色连帽卫衣?再往上,越过卫衣的拉链,他看到了垂在胸前的银色发辫。
是琴酒的发色没错……但这打扮……
安室透僵硬地抬起头,终于将眼前的人看了个真切。只见琴酒脸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被编成了一根松散的麻花辫,斜搭在肩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近乎“无害”的休闲氛围里。
安室透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这……这是琴酒?!他……他在搞什么鬼?装嫩吗?!
琴酒显然没有和安室透进行任何交流的打算,他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安室透一眼,直接伸出大长手,越过还有些愣神的安室透,抓住车门内侧把手,毫不客气地、几乎是带着点力道地将车门猛地往回一拽——
“砰!”
车门在安室透面前被干脆利落地甩上,徒留他一个人僵在原地,大脑还在处理刚才接收到的、过于具有冲击性的信息。
这时,沈渊从另一侧打开了后车门,示意闪电上去,闪电嗅了嗅味道,认出琴酒,立刻热情地窜了上去。
沈渊关好门,走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对着仍然处于石化状态的安室透挥了挥手:“透君,那我们先走了。”
安室透依旧没能完全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看着这边。
沈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伏特加立刻发动引擎,灰色的LANd cRUISER没有丝毫停留,扬长而去。
只留下安室透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他浅金色的发丝,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放着琴酒那身颠覆性的装扮和那根晃动的银色麻花辫,久久无法平静。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沈渊回过头,再次欣赏了一下琴酒这身装扮,嘴角噙着笑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惊奇呢?我觉得老板这身打扮很好看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说着,还特意cue了一下开车的伏特加寻求认同,“你说是不是,伏特加?”
伏特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声音洪亮:“是!大哥是最好看的!那些人都是自惭形秽,嫉妒大哥穿什么都这么有气势!”
他这过于激动、近乎拍马屁的回答,让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
琴酒原本对这身装扮并无太多感觉,此刻被伏特加这么一“赞美”,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仿佛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他透过墨镜,冷冷地瞥了一眼前方驾驶座的后脑勺。
伏特加即使没回头,也瞬间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带着杀气的低气压从后方袭来,他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座椅里。
沈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笑出声,这才转回身坐好。
车子很快开到了白金公寓的地下车库,琴酒抱着那几个安室透塞上来的长零食瓶下车,身后跟着闪电和沈渊。
伏特加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处理,便先离开了。
电梯平稳上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停在了目标楼层。两人一豹走出电梯,很自然地朝着沈渊的那间公寓走去——毕竟他这边的日常用品更齐全。
来到4501门口,沈渊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腕却猛地被琴酒一把攥住!
“等等,”琴酒的声音压得很低,墨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里面有人!”他听到了走动和说话的声音,顿时提高的警惕。
沈渊愣了一下,有陌生人进去了?这不可能吧?他这门锁是经过改造的,不留下任何破坏痕迹的情况下被撬开,这事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他告诉过别人家里的密码。
眼看琴酒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向腰间,习惯性地要去掏枪,沈渊立刻反手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等等!或许……里面的人我认识?”
沈渊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毕竟要真是他以为的那样,就……挺意外的。但真如他猜的那样的话,他可不想还没解释自己和琴酒的关系,就先要费尽口舌去解释为什么这有人掏出枪来。
沈渊给了琴酒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将武器收好。然后,他才用钥匙,极其轻缓地插入锁孔,小心翼翼地转动。
“咔哒。”
门锁应声而开。沈渊轻轻将门向内推开一条缝隙——
霎时间,温暖明亮的灯光如同流水般,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倾泻而出,驱散了走廊的昏暗,清晰地勾勒出玄关处一尘不染的木地板。
客厅正说话的两人听到门口的动静,停下交谈的动作看向门口。
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的中年女子穿着烟灰色羊绒开衫,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成发髻,颈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丝巾。她眼尾有着常年暴露在恶劣环境中形成的细密纹路,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为她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看到门口的身影,她笑着朝门口招手:”小渊你终于回来了,这是去哪了?我和你爸爸等你一天了。“她手腕上挂着的银镯随着动作轻轻作响。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沙发上的人身着浅灰色立领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一股文质彬彬的感觉,但是身形挺拔如松,交叠的双腿展现出常年野外工作练就的结实体魄。
他直接对上了琴酒的眼睛,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仿佛能穿透那副茶色墨镜,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