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这老头，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还是被霜打过的那种。
林小兔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这老小子要开大了。
果不其然，他那把拂尘甩得跟直升机螺旋桨似的，嘴里念念有词。
“天衍众徒，听我号令！”
“结阵！”
声音不大，却像是在山谷里开了环绕立体声，嗡嗡作响。
下一秒，林小兔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开始蹦迪了。
不是，是震动。
剧烈的震动。
山谷的四面八方，那些之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树林里、山壁后、草丛中，猛地窜出来无数个穿着天衍剑宗校服的弟子。
好家伙。
这是早就埋伏好了啊。
搁这儿玩狼人杀呢？
这帮人跟打了鸡血一样，齐刷刷地掐着法诀，嘴里跟着清虚真人一起念咒。
那场面，跟大型传销组织开年会似的。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白了。
刺目的白光从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冲天而起，亮得林小兔差点以为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引爆了一颗闪光弹。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墨小糖，另一只手赶紧把墨小沉的脑袋也按进自己怀里。
“别看！伤眼睛！”
这光污染也太严重了！修真界环保部门不管管吗！
药不然看场景不对早躲起来了。
成千上万道剑气，比头发丝还细，比刀子还利，就这么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从山壁上射了出来，从空气里凭空凝结了出来。
很快，一张覆盖了整个山谷的、由纯粹剑气组成的巨大囚笼，就这么成型了。
“嗡——”
空气都在呻吟。
林小兔亲眼看见，旁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被一道游离的剑气擦了一下。
连个响声都没有。
那石头就变成了比面粉还细的粉末，被风一吹，散了。
林小兔：“……”
我操。
这玩意儿要是擦我一下，我岂不是当场变成兔肉粉？
连骨灰盒都省了。
药不然躲在石头后面突然脚下一道剑气袭来，差一点宝贝命根子没没保住，不是自己反应快。
我靠＊＊你这个老狗＊＊ 我＊尼玛……
清虚真人悬浮在半空中，衣袍猎猎，一副“我是世界之王”的德行。
“墨玄，此乃我天衍剑宗护山大阵的简化版，锁天剑阵。”
“就算你是化神圆满，今日也休想踏出此地半步！”
老头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的快感。
林小兔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介绍产品性能呢？
你是多怕我们死得不明不白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沉稳如山的气息从他身边扩散开来。
墨玄往前站了一步，将他们一家四口完完整整地护在了身后。
“吵死了。”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随即，滔天的魔气从他体内席卷而出。
那不是光，也不是雾，而是一种近乎纯粹的、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一个完美的黑色半球体护罩瞬间成型，像个倒扣在地上的巨碗，把他们严丝合缝地罩了进去。
360度全景防盗防砍防偷窥，安全感最高的，几乎就在护罩成型的同一时间，无穷无尽的剑气，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狠狠地撞了上来！
“当！当！当！当！当！”
林小兔感觉自己像是住进了一口正在被几千人同时敲打的大钟里。
震耳欲聋。
整个护罩都在剧烈地颤抖，每一次撞击，都会在黑色的表面上激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外面是剑气纵横的白色地狱。
里面是墨玄撑起的黑色安全岛。
墨小糖和小沉两个小家伙显然被吓坏了，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爹爹……怕……”
“呜……好吵……”
林小兔心疼得不行，只能一边一个，轻轻拍着他们的背。
“不怕不怕，有阿爹在呢。”
他嘴上安慰着孩子，眼睛却死死盯着墨玄的背影。
这狗男人的背，今天看来是格外地宽厚。
药不然躲在后面骂骂咧咧，一群狗比玩意不按套路出牌。
剑气的攻击跟不要钱似的，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强度还在不断攀升。
整个护罩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发出的声音也从“当当当”变成了连成一片的“嗡嗡”声。
林小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撑得住吗？
这玩意儿跟服务器防火墙似的，面对这种攻击，总有个性能上限吧？
可别蓝屏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小兔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了。
他看见了。
一滴汗珠，从墨玄的鬓角滑落，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滴了下来。
他……他流汗了？
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拽得跟二百五一样的魔尊墨玄，他居然流汗了！
林小兔的心猛地一沉。
坏了。
这说明他撑得也很吃力！
再这么下去，墨玄的灵力迟早会被耗光的！
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就得被这剑阵剁成饺子馅。
怎么办？
怎么办！
林小兔急得像热锅上的兔子。
他一个战五渣，除了会做点饭，会生孩子，还能干嘛？
上去给人家送人头吗？
【坑货系统，你他娘的快出来！有没有紧急逃生通道之类的功能？或者来个一键清屏也行啊！】
系统毫无反应。
估计是信号不好，掉线了。
草！
就在林小兔焦灼万分，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在无穷无尽的剑气轰鸣声中，他仿佛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很微弱，很悲伤。
像是……这片土地在哭泣？
这个念头一起，林小兔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疯了？
土地怎么会哭？
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他闭上眼睛，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的感知被无限放大。
他“看”到了。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整个山谷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模型。
而那座锁天剑阵，就像一张用无数根发光的钉子钉在这片土地上的大网。
每一根“钉子”，就是一个能量节点，它们深深地扎进山谷的“经络”里，疯狂地抽取着大地灵脉的力量，再转化为无穷无尽的剑气。
这片土地，正在被活生生地吸干。
所以它在哀鸣。
林小兔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心脏怦怦狂跳。
我……我能看见阵法的节点？
这什么情况？
血脉觉醒附赠透视挂吗？
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星辰般闪烁的能量节点，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那个996程序员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剑阵……
这不就是一个运行中的大型程序吗？
虽然结构复杂，逻辑严密，但只要是程序，就一定有架构。
有架构，就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