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他声音一下子蔫了,带着委屈,“为什么非要辞职?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又不管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经营自己的事业。就算我们不站在对立面,一旦有了利益牵扯,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对裴氏没好处。”
他明白她的意思,尤其现在裴氏正是他准备大换血的时候。
他沉默片刻,忽然拽住她的衣袖,声音闷闷的,“那……以后你出去应酬的时候,能不能都带上我?”
沈黎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裴总,你是裴氏的总裁,首要任务是对裴氏负责。我记得某人前几天刚说过,要给彼此空间?怎么转眼就忘了?”
裴之衍耍赖般地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颈窝,嘟囔着,“你要是走了,我见你的次数就更少了……”
“又不是不回家。”
“那不一样,”他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想我漂亮老婆为了工作,天天应酬得筋疲力尽地回来。”他收紧手臂,语气里掺着明显的不爽,“一想到你要跟那些老油条周旋,我就高兴不起来。”
沈黎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我以前做公关总监的时候,应酬还少吗?也没见你这样。”
公关部要打交道的,才是真正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裴之衍身体微微一僵。
沈黎本是项目管理出身,结婚后,他奶奶担心沈黎趁机对裴氏做手脚,态度强硬地将沈黎塞进了公关部。
可那时的他像是着了魔,不停制造各种花边新闻。
而骨子里天生骄傲的沈黎,从前最不屑与狗仔之流打交道,却为了处理他的烂摊子,不得不低下头、赔着笑,去和那些人搞好关系。
这段时间,他从斯特林那里断断续续听到了许多事,关于那几年裴氏公关部是如何周旋于各路人物之间。
短短两年,硬是把沈黎身上那些棱角磨平了不少,性子也被迫变得圆滑而谨慎。
那两年,他不清楚沈黎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老婆,其实你真的可以试着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告诉我,我拼了命也会为你拿来。”他声音低低的,带着近乎卑微的恳切。
沈黎不以为意笑笑,“我们是两个独立的成年人,身后各自有家庭和责任。有些界限,分清楚对彼此都好。”
她要划清界限?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心口一颤。
从前一天她骤变的态度开始,裴之衍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我不要!”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手臂收紧,像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一样,声音里带着不管不顾的黏腻,“我们是一家人,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凭什么要分清?”
沈黎深吸一口气,耐心正被一点点磨尽。
她抬手抵住他靠得过近的胸膛,“我让你去哄着沈青青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积极?只会在我这里动嘴皮子。”
“那根本不一样!”他眼底漫上真实的委屈,“我是有老婆的人,当然要自觉跟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保持距离!这是原则!”
“那就离婚。”她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你觉得道德上过不去,我们可以离婚。离了婚,你就能没有心理负担地去帮我稳住她。”
“离了婚……我们就不是夫妻了……”他喃喃道,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酸涩得发疼。
她怎么就能这么随意的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他们的婚姻,对她而言已经这么无足轻重了吗?
“对。那样你就没有束缚了,帮我也算名正言顺。”她甚至赞同地点了下头。
“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前提,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婆……”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无力感。
说不通。
怎么都说不通。
沈黎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利益面前,她对这个小奶狗也没有了以往的怜惜。
一想到他快要恢复记忆,利用的机会越来越少……
她懒得再浪费口舌。
行,指望不上他,她就自己创造机会。
“先安排人把我离职手续办了吧。”她移开视线,“顺便你跟杨特助说一声,有什么需要交接的,今天之内全部搞定。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公司。”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清晰嘲讽,裴之衍看的很清楚。
她仅仅只是怀疑他恢复了记忆,态度就急转直下,千方百计地要推开他,哄骗他跟她离婚。
如果他真的承认想起来了……
他沉默的思绪被她再度砸来的声音打断。
“杨特助求婚的那个定制烟花,也是你帮他联系的团队制作的吗?”她饶有兴致的看向他,“倒是跟我之前结婚一周年定制的烟花十分相似呢。”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裴之衍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