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先生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着,显然对陈荣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
“阿爷,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太相信我。”陈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党务处的人。
而且,我的身份非常特殊,你必须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组织。”
宗云先生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连组织都不能说吗?”
陈荣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是的,阿爷。因为我们的组织里有很多人是党务处的内线,他们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对我们下手。
只是目前他们觉得抓我们的价值还不大,所以暂时没有动手,他们在养鱼呢。”
你把我的情况报告给你的上级,就是把我的秘密报告给党务处了。”
宗云先生终于艰难地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道:“阿龙,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呢?”
陈荣凝视着对面的父亲,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保护他的冲动,于是决定传授给他一些自保的方法。
陈荣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阿爷,从今往后,南市药王庙西面的那家店铺,您就无需再去了。
以您目前这种毫无反跟踪意识的状态,去那里接头,简直就是主动给对方带路啊。”
宗云先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暗自思忖,
自己一直以来都自认为行事谨慎,没想到却被儿子一语道破。他不禁有些尴尬,同时也对儿子的洞察力感到惊讶。
“阿龙,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些的呢?”宗云先生鼓起勇气,追问道,他迫切地想知道儿子是如何察觉到这些细节的。
陈荣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父亲的问题并不在意,反而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阿爷,您觉得您身上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呢?”
宗云先生闻言一怔,开始仔细思考起来。他在脑海中迅速回顾了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却始终想不出有哪个地方会露出破绽。
看着父亲苦思冥想的模样,陈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父亲肯定是想不出来的,因为这个破绽实在是太微小了,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
“阿爷,您可还记得,我上学前您给了我多少钱吗?”陈荣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让宗云先生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宗云先生一下子想了起来,十五个大洋。“阿爷,沪上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你,宗云先生每天谈生意,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上千的大洋进账,你怎么可能这么穷的。”
“阿龙,你是说我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宗云先生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阿龙,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十分困惑。
“你不要把党务处的特务当成傻子,就你这一条,他们就会开展秘密调查。”
阿龙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他深知党务处的特务们可不是吃素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
宗云先生听了阿龙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紧,“咕嘟”一声,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有些慌了神。
“阿龙,你不让我和上级直接联系,那有什么好办法呢?”宗云先生焦急地问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陈荣看着宗云先生,缓缓地说道:“阿爷,我给你说一下死信箱的使用方法吧。”
他详细地讲解了死信箱的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强调了作为地下工作者,必须要格外谨慎。
切断与知道地下身份的人的直接联系,这是避免被一窝端的关键。
爷俩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后半夜,宗云先生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提出一些问题,阿龙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这次谈话让宗云先生受益匪浅,他原本对地下工作的认识还停留在小心谨慎、不怕死的层面上,但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门道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眼看着时间快到凌晨三点了,陈荣突然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当他的手伸进衣服里面时,实际上是从他的戒指空间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法币。
“阿爷,这些钱你拿着,该用就用,吃点好的。”陈荣将那沓法币递给宗云先生,关切地说道。
宗云先生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小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么多年来,宗云先生一直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都交给了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