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烈的传讯如同惊雷,在萧辰心中炸响。父亲危在旦夕,魂族仪式将启!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混沌气不受控制地翻涌,书房内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夫君!”曹颖感受到他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杀意与焦急,强撑着拉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去救父亲!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绝不能因我而延误!”
“可是你……”萧辰看着妻子那虚弱却倔强的容颜,心如刀割。
“我还撑得住!”曹颖挤出一个笑容,“别忘了,我可是丹塔的妖女,没那么容易倒下。而且,玄空子老师已经在翻阅古籍,寻找解决之法。你快去,一定要救出父亲!”
萧辰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边是血脉至亲,一边是挚爱发妻,这抉择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迅速做出决断,以灵魂力量分别向药老、风尊者以及古族传讯,告知曹颖的情况与魂族异动,请求他们全力搜寻滋养灵魂本源的奇物,并密切关注亡魂山脉,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同时,他看向曹颖,声音低沉而坚决:“颖儿,等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救你的方法,然后,再去亡魂山脉,接父亲回家!”
他不再犹豫,俯身在曹颖额头印下一吻,又深深看了一眼摇篮中熟睡的儿子萧烬,旋即撕裂空间,身影瞬间消失。
萧辰的第一个目标,是大陆极北的万载玄冰原。据丹塔一份极其古老的残卷记载,在那玄冰原最深处的“冰魂泉眼”中,每隔千年会孕育出一滴“冰魂玉髓”,此物对稳固甚至修复灵魂本源有奇效!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他目前所知最明确的线索。
以萧辰如今斗圣的修为,跨越无尽距离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当他踏入那片被永恒冰雪覆盖的荒原时,刺骨的寒意足以冻结斗宗强者的灵魂。但他周身混沌气流转,万法不侵,轻易便抵达了残卷记载的区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一沉。所谓的冰魂泉眼早已干涸,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冰坑,残留着微弱的灵魂波动,显然不久前刚被人取走!
来迟一步!
萧辰脸色冰寒,灵魂力量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玄冰原。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阴寒气息,以及……一道略显熟悉的、带着云岚宗功法痕迹的能量残余!
“云韵?”萧辰眉头微皱,身形一动,便出现在数百里外的一处冰谷之中。
冰谷内,云韵嘴角带血,气息紊乱,正手持长剑,与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对峙。那黑袍人气息阴冷诡异,实力赫然达到了半圣层次!而在云韵身后,一处小小的冰台上,悬浮着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与浓郁灵魂波动的玉髓,正是冰魂玉髓!
“桀桀,云岚宗的小娃娃,识相的就交出冰魂玉髓,本尊或可饶你一命!”那黑袍人怪笑着,攻势凌厉。
云韵虽实力大进,已达斗尊巅峰,但在半圣面前,依旧险象环生,衣裙上已有多处破损,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衫,但她眼神依旧坚定,死死护住身后的冰魂玉髓。
“此物……对我至关重要,绝不可能交予你这等邪祟!”云韵咬牙,剑气如虹,却一次次被对方轻易化解。
就在那黑袍人一记鬼爪即将拍中云韵天灵盖的刹那——
“滚。”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黑袍人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他脸上的狞笑僵住,转为极致的恐惧。他甚至没能看清来者,整个身体便在那无形的空间挤压下,轰然爆碎,化为冰原上的一蓬黑雾,神魂俱灭!
云韵怔在原地,看着那突然出现,挥手间便灭杀半圣的黑袍身影,不是萧辰又是谁?
“萧……萧辰?”云韵愕然,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还是如此狼狈的时刻。
萧辰目光落在云韵身后那枚冰魂玉髓上,又看了看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心中了然。她是为他寻来的此物?为了曹颖?还是……
“你受伤了。”萧辰走到她面前,声音不自觉放缓了些。他伸出手,精纯温和的混沌斗气渡入云韵体内,迅速修复着她的伤势。
感受着那浩瀚而温暖的力量,云韵身体微颤,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我……我听闻此物对灵魂有益,想着或许……对曹颖妹妹有用,便来试试运气。”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萧辰能想象到,她一个斗尊,为了在这极北之地从一名半圣手中夺取冰魂玉髓,经历了何等凶险。
“多谢。”萧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触动。他收起冰魂玉髓,看着云韵那清丽依旧,却多了几分风霜与坚韧的容颜,当年在云岚宗的那些纠葛,似乎也在这冰天雪地中,淡去了许多。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萧辰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云韵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萧辰带着云韵,瞬息间便回到了星陨阁。将冰魂玉髓交给欣喜若狂的药老,嘱托他立刻为曹颖疗伤后,萧辰看着准备告辞离去的云韵,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云韵,留在星陨阁吧。”
云韵脚步一顿,愕然回头。
萧辰看着她,目光深邃:“云岚宗已不复存在,你独自漂泊,终非长久之计。星陨阁需要信得过的人,而且……烬儿也需要人照顾。”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这并非完全是借口。经历了玄冰原之事,萧辰无法再对云韵的处境视若无睹。这个女子,在他微末时曾予他善意,在他强大后亦默默相助,甚至不惜以身犯险。那份潜藏心底的情愫,连他自己都未曾仔细分辨,但此刻,他想将她留下,护她周全。
云韵看着萧辰那认真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留下?以什么身份?她最终只是垂下眼睑,轻声道:“好。”
……
与此同时,亡魂山脉深处。
一座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之上,萧战被无数黑色锁链贯穿身体,钉在中央。他气息奄奄,但眼神却依旧带着不屈。
祭坛周围,魂族族长魂天帝虚影浮现,他冷漠地看着萧战,以及祭坛上空那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气息的虚无吞炎本体!
“时候差不多了。萧族的血脉,作为最后一块基石,再合适不过。”魂天帝淡淡开口,“待得仪式完成,虚无大人便能彻底吞噬这源气,本帝亦能借此,窥得那无上帝境!”
“至于萧辰、萧炎……待本帝功成,翻手便可碾死。”
他袖袍一挥,虚无吞炎的火芒大盛,开始疯狂吞噬萧战的血脉之力与灵魂!同时,整个亡魂山脉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一股远超斗圣的恐怖威压,隐隐泄露出来!
萧战发出痛苦的闷哼,意识逐渐模糊。
“辰儿……炎儿……”
远在星陨阁的萧辰,以及正在古龙岛奋战的萧炎,仿佛心有所感,同时心头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