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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蹲在精神病院病房的角落,肚子饿得“咕咕”叫,手里攥着个空塑料碗——中午护士给的那点粥,他几口就喝完了,现在胃里空荡荡的,连口水都咽得发苦。他盯着门缝外走廊里的灯光,脑子里全是红烧肉、糖醋鱼的味道,那些以前常吃的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烧心。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他听见外面传来林渊的声音,又粗又亮:“再来一碗!这排骨炖得太香了,不够吃!”接着是护士无奈的劝声:“林先生,您已经吃三碗饭、两盘菜了,再吃该撑着了。”厉沉舟赶紧凑到门缝边看,只见林渊坐在走廊的桌子旁,面前摆着好几个空盘子,手里还抓着个鸡腿,油顺着手指往下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还在往嘴里扒饭,根本没听护士的劝。

厉沉舟看得眼睛发直,肚子叫得更响了。他想起以前跟林渊一起吃饭,林渊总说“吃得多才有力气”,可现在,林渊像是疯了一样胡吃海塞,好像要把全世界的饭都塞进肚子里。他想喊林渊分点给自己,可喉咙干得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渊把最后一块排骨啃完,又端起汤碗,“咕咚咕咚”把汤喝了个精光。

就在他盯着林渊发呆的时候,走廊另一头传来苏晚的哭声,又细又碎。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往那边看,只见陆泽拽着苏晚的胳膊,把她往楼梯间拉,脸上带着笑,语气轻佻:“哭什么?陪我聊会儿天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挺愿意跟我说话的吗?”

苏晚使劲想甩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往下掉:“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厉沉舟!你别碰我!”陆泽却拽得更紧了,还伸手去擦苏晚的眼泪,手指故意在她脸上蹭了蹭:“找他干什么?他现在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能给你什么?跟我在一起,我给你买好吃的,买新衣服,不好吗?”

厉沉舟看得眼睛都红了,他想冲出去救苏晚,可病房门被锁着,他使劲拽门把手,手都磨红了,门还是纹丝不动。他对着门缝大喊:“陆泽!你放开苏晚!你别碰她!”可他的声音太小了,被走廊里的脚步声盖了过去,陆泽根本没听见,反而更过分地把苏晚往楼梯间里推。

苏晚的哭声越来越大,厉沉舟急得直跺脚,肚子里的饥饿感好像更强烈了,浑身没力气,只能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看着林渊擦着嘴站起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根本没往楼梯间那边看,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病房;又看着陆泽拽着苏晚,消失在楼梯间的拐角,苏晚的哭声也慢慢听不见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连点声音都没有。厉沉舟抱着空碗,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渊能胡吃海塞,自己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为什么陆泽要欺负苏晚,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胃里的饥饿和心里的难受混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在扎他,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终于来开门,给他送晚上的饭——还是一小碗粥,外加一个馒头。厉沉舟赶紧抓过馒头,使劲往嘴里塞,馒头又干又硬,噎得他直咳嗽,可他还是不停嚼,生怕慢一点就没了。护士看着他,叹了口气:“慢点吃,别噎着,不够再跟我说。”

厉沉舟一边嚼一边问,声音含糊:“苏晚……苏晚呢?她没事吧?”护士愣了一下,说:“苏晚刚才被陆先生拉走了,后来医生过去了,把他们分开了,苏晚没事,你别担心。”厉沉舟这才松了口气,又咬了一大口馒头,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赶紧吃饱饭,攒点力气,下次再看到陆泽欺负苏晚,他一定要保护好苏晚,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

曹大公正站在今朝便利店的柜台后,手里攥着块刚热好的肉包子,咬得油滋滋的,眼睛还瞟着门口——他是这店的守夜人,每天后半夜来接班,就盼着能趁没人的时候啃两口热乎的。

玻璃门“叮铃”响了一声,曹大公赶紧把包子往围裙兜里塞,抬头一看是厉沉舟,脸色苍白得像纸,扶着门框直喘气。“沉舟?这么晚了你咋来了?”曹大公赶紧走过去扶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厉沉舟摇摇头,声音发哑:“大公,我饿……有没有吃的?”他从精神病院溜出来的时候没带钱,肚子饿得直抽,满脑子就想着这家24小时便利店——以前他常来买烟,曹大公总多送他袋花生。

曹大公一看他这模样,心里就有数了,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个三明治和瓶热牛奶,塞到他手里:“吃吧,刚进的货,还新鲜。钱的事不用提,你先垫垫肚子。”他知道厉沉舟的情况,也没多问,只是叹口气,“吃完了要是没处去,就在这儿坐会儿,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别乱跑,外面不安全。”

厉沉舟攥着温热的三明治,眼眶突然有点红。刚才从医院跑出来时,他撞见陆泽又在拽苏晚,想上前拦着,却被陆泽推倒在地上,爬起来时苏晚已经被拉走了。他没敢再回去,就顺着路往这儿走,没想到曹大公还像以前一样,愿意给他口热乎的。

他咬了口三明治,火腿和生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胃里的空落落终于被填上点。曹大公靠在柜台边,看着他吃,也没多说话,只是把自己没吃完的肉包子也递了过去:“这个也给你,刚热的,填肚子快。”

厉沉舟接过包子,含糊地说了声“谢谢”。窗外的天慢慢泛白,便利店的灯显得没那么亮了。曹大公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说:“沉舟啊,不管啥坎儿,先把饭吃好。你要是想找苏晚,等天亮了我陪你去医院问问——总比你自己瞎跑强。”

厉沉舟咬包子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曹大公,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大公是好意,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但现在手里握着热乎的吃的,听着曹大公的话,心里那点慌劲好像慢慢散了点——至少在今朝这方寸小店里,还有人愿意给她口饭、说句实在话。

厉沉舟啃完最后一口包子,把牛奶盒捏扁扔进垃圾桶,看着曹大公收拾柜台,心里琢磨着得做点啥报答——刚才吃的三明治加包子,怎么也得值二十多,自己没带钱,总不能白吃。正好曹大公看了眼墙上的钟,念叨着:“哟,快五点了,该交班了,你要是没啥事就先在这儿等,我回家换身衣服再来送你回医院。”

厉沉舟赶紧站起来:“大公,我送你回去吧!你家离这儿也不远,我正好跟你走两步,活动活动。”他想着曹大公快六十了,每天守夜也累,自己送送他,也算是还了口饭的情。

曹大公愣了一下,摆着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惯了,你坐着歇着就行。”可厉沉舟已经抓过他放在柜台上的外套,递了过去:“没事,我也想透透气,正好跟你一起走。”说着就往门外推他,曹大公没法子,只能顺着他的劲往外走。

凌晨五点的街还没醒,路灯还亮着,路上没几个人,只有清洁工在扫马路,“唰唰”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曹大公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慢悠悠的,厉沉舟跟在旁边,偶尔踢踢路边的小石子,两人都没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曹大公住的老小区——都是矮楼,没电梯,曹大公住三楼。到了单元门口,厉沉舟帮着推开那扇吱呀响的铁门,笑着说:“大公,我送你到家门口吧,你开门也方便点。”

曹大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好像有点不对,皱着眉说:“真不用,你在这儿等我就行,我上去拿点东西就下来。”厉沉舟没听出来不对劲,还往前走了两步:“没事,我跟你上去,又不费劲,你年纪大了,开门也得找钥匙,我帮你照着点。”

说着就往楼梯间走,曹大公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厉沉舟愣了,回头看他:“大公,咋了?”

曹大公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也跟刚才不一样了,没了之前的温和,反而有点凶:“我说不用你送!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厉沉舟被他吼得懵了,胳膊被拽得生疼,赶紧说:“大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你……”

“帮我?”曹大公冷笑一声,手猛地松开,厉沉舟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楼梯上。还没等他站稳,曹大公突然抬手,“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特别响,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回荡,厉沉舟的脸瞬间就麻了,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响。他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曹大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是疼的,是懵的,是委屈的。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心送曹大公回家,怎么就挨了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谁啊?”曹大公指着他,声音都在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我用得着你送?我用得着你可怜?你自己都是个要靠人照顾的,还来装好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了你两口东西,就得领你的情?就得听你的?”

厉沉舟捂着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想解释,想说是真心想帮他,不是可怜,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曹大公的脸,觉得特别陌生——刚才在便利店里那个给他人吃的、还担心他安全的曹大公,好像一下子没了,眼前的人,只剩下满身的火气和不耐烦。

“我告诉你,厉沉舟,”曹大公喘着气,眼神里带着点厌恶,“我曹大公活了这么大,还不用一个疯子来可怜我!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我不想再看见你!”

“疯子”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厉沉舟心里,比脸上的巴掌还疼。他知道自己在精神病院治病,可他没想到曹大公也会这么说他。他看着曹大公,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曹大公看他哭了,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皱着眉:“你别哭了,赶紧走,一会儿天亮了,别人看见你在这儿,还以为我欺负你。我告诉你,我刚才给你东西吃,是看你可怜,不是想让你跟着我,更不是想让你送我回家!你明白吗?”

厉沉舟慢慢放下捂脸的手,脸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红得吓人。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大公,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下走,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走到单元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间,曹大公还站在那儿,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厉沉舟咬了咬嘴唇,忍着眼泪,慢慢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街上的路灯已经灭了,天慢慢亮了,开始有早起的人出来晨练,看到厉沉舟脸上的巴掌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厉沉舟把头埋得低低的,加快脚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疼。

他想起刚才在便利店里,曹大公给他人吃的时说的话:“不管啥坎儿,先把饭吃好。”想起自己还想着要报答,要送他回家,结果却挨了一巴掌,还被骂是“疯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心总是得不到好报?为什么自己想好好做点事,却总是这么难?

走到便利店门口,里面已经换了早班的店员,不是曹大公了。厉沉舟没进去,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怀里。脸上的疼还在,心里的委屈更重,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打湿了裤子。

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厉沉舟抬起头,以为是曹大公回来了,结果是早班的店员,手里拿着瓶水,递给他:“你是曹叔的朋友吧?曹叔刚才打电话来说,让我给你瓶水,还说……还说他刚才有点急了,让你别往心里去。”

厉沉舟接过水,没说话,心里却更难受了——曹大公明明知道自己委屈,却不肯亲自跟他说,反而让店员带话。他拧开瓶盖,喝了口凉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流,稍微压下去点心里的火气。

他知道曹大公可能有自己的难处,可能是觉得被他送回家没面子,可能是心里有别的事没处发,才把火撒在他身上。可他还是忍不住委屈,忍不住难过——他只是想好好送个人,只是想还点人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又坐了一会儿,厉沉舟站起来,把水瓶扔进垃圾桶,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走。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得回去,得好好治病。至于曹大公,他想,以后可能不会再随便去便利店找他了,也不会再随便好心帮人了——有时候,好心真的会被当成驴肝肺,还会让自己受委屈。

走在路上,太阳慢慢升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厉沉舟却觉得心里冷冰冰的。他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已经不那么疼了,可心里的印子,却好像很难消掉。他想起苏晚,不知道苏晚现在怎么样了,陆泽有没有再欺负她。一想到苏晚,他心里又有点着急,脚步也加快了——不管怎么样,他得赶紧回去,得好好治病,等病好了,才能保护苏晚,才能不再像现在这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总被人欺负。

厉沉舟刚走到精神病院住院部楼下,就听见电梯口传来苏晚的声音,带着点慌:“你别这样,快让我上去!”他心里一紧,赶紧往那边跑,转过拐角就看见——陆泽靠在电梯门上,一只手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电梯门“滴滴”响着,就是关不上,苏晚站在电梯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发白。

“急什么啊?”陆泽吊儿郎当地笑,眼神往苏晚身上瞟,“跟我聊会儿天怎么了?你看这电梯里就咱们俩,多清净。”他另一只手还故意往苏晚胳膊上碰,苏晚赶紧往后躲,差点撞到电梯壁。

“你放开!我要去找医生!”苏晚声音发颤,想去按关门键,却被陆泽伸手拦住,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陆泽还想再说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冲过来的厉沉舟,眼里闪过点挑衅,手上反而更用力了,故意把苏晚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哟,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谁来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被拽着的手腕,看着陆泽那副欠揍的嘴脸,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都没了。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嘴里吼着:“陆泽!你放开她!”

没等陆泽反应过来,厉沉舟已经扑到他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使劲往旁边拽。陆泽没站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也松了,苏晚趁机赶紧按了关门键,电梯门慢慢合上,她在里面看着厉沉舟,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却不敢开门——她知道厉沉舟现在在气头上,怕自己出去反而添乱。

“你他妈疯了?”陆泽被揪着衣领,也火了,抬手就想推厉沉舟,却被厉沉舟死死按住。厉沉舟红着眼,拳头攥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拳砸在陆泽脸上:“我让你别碰苏晚!你听不懂人话是吧?上次你拽她,这次又拦着她,你是不是找揍?”

“我碰她怎么了?”陆泽也不甘示弱,使劲挣了挣,“她跟你这种疯子在一起有什么好?还不如跟我!”这话彻底激怒了厉沉舟,他拽着陆泽的衣领,把他往墙上按,“砰”的一声,陆泽的后背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再敢说一句疯话试试!”厉沉舟的声音都在抖,眼里全是血丝,“苏晚是我女朋友,轮不到你管!你再骚扰她,我跟你拼命!”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几个护士赶紧跑过来,拉着厉沉舟:“厉沉舟!别动手!快松开!”厉沉舟却像没听见一样,还是死死揪着陆泽的衣领,不肯放手。

陆泽趁机推了他一把,厉沉舟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护士赶紧扶住他,陆泽揉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厉沉舟:“疯子就是疯子,说两句就动手,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出这精神病院!”

“你还说!”厉沉舟还想冲上去,被护士死死拉住。医生也赶过来了,皱着眉问:“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苏晚也从电梯里下来了,赶紧跑过来,拉着厉沉舟的胳膊:“医生,是陆泽先拦着我,还拽我的手,厉沉舟才动手的!”

陆泽还想辩解,医生却没理他,看着厉沉舟,语气温和了点:“厉沉舟,我知道你是想保护苏晚,但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事情更糟。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咱们去办公室说,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苏晚担心的眼神,又看了看围着的护士和医生,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呼吸还是很急促。苏晚赶紧帮他顺了顺背:“别生气了,我没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医生又看向陆泽,脸色严肃了点:“陆泽,医院有规定,不准骚扰其他病人,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联系你的家属,或者让你搬去别的病区。”陆泽撇了撇嘴,没说话,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瞪了厉沉舟一眼。

看着陆泽走了,厉沉舟才稍微冷静了点,他抓着苏晚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弄疼你?”苏晚摇摇头,眼圈红红的:“我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幸好你来了。”

医生拍了拍厉沉舟的肩膀:“好了,没事就好,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自己动手,先找护士或者医生,知道吗?你要是动手伤了人,对自己也不好。”厉沉舟点点头,声音有点哑:“知道了,医生。”

护士扶着厉沉舟,苏晚跟在旁边,一起往病房走。路上,厉沉舟一直抓着苏晚的手,生怕她再出事。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跟在苏晚身边,不能再让陆泽有机会骚扰她——就算自己被人说是疯子,就算被医生批评,他也不能让苏晚受一点委屈。

到了厉沉舟的病房,护士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别再激动,才离开。苏晚坐在床边,帮厉沉舟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你太冲动了,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厉沉舟看着她,眼神软了下来:“我看到他欺负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让他伤害你。”苏晚心里一暖,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以后咱们冷静点,好不好?医生说得对,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可以找医生帮忙。”

厉沉舟点点头,把苏晚的手攥得更紧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厉沉舟知道,在这精神病院里,陆泽肯定还会找机会找麻烦,但他不怕——只要有苏晚在,只要他能保护好苏晚,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扛过去。

厉沉舟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手里攥着苏晚刚给他叠的纸飞机,纸飞机翅膀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摩托。苏晚靠在窗边,阳光洒在她头发上,笑着说:“等咱们出了院,我带你去骑摩托兜风,就去郊外那条沿江路,你以前不是总说想吹吹江风吗?”

厉沉舟眼睛一下子亮了,把纸飞机举起来:“真的?你还会骑摩托?”他以前只知道苏晚喜欢摆弄花草,从没听过她提过骑摩托的事。

“当然了,”苏晚笑得眼睛弯起来,“我爸以前就是开摩托行的,我小时候偷偷学过,技术可好了。”说着还抬手比了个握油门的姿势,样子有点滑稽,厉沉舟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满是期待——出院、骑摩托、吹江风,这些小事凑在一起,就成了他现在最盼着的日子。

可笑着笑着,厉沉舟突然发现苏晚的身影晃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得飘起来似的。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窗边空了,苏晚不见了。“苏晚?”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手里的纸飞机“啪嗒”掉在地上,“苏晚你在哪?别躲了,快出来!”

他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床底、柜子后面都找了,连卫生间都看了,就是没见苏晚的影子。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想起之前陆泽总找苏晚麻烦,难道苏晚被陆泽带走了?还是出了别的事?

“苏晚!苏晚你回答我!”厉沉舟声音都发颤了,刚想冲出门去喊护士,突然觉得头顶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掉灰。他猛地抬头——天花板上,苏晚正趴在上面,双手抓着天花板的横梁,头发垂下来,冲着他笑。

“苏晚你怎么在那儿!快下来!危险!”厉沉舟急得跳脚,伸手想够她,可天花板太高,根本够不着。

没等他再喊,苏晚突然松开手,整个人直直地往下跳,朝着厉沉舟扑了过来。厉沉舟下意识想接住她,可苏晚扑过来的力道太大,他根本扛不住,“咚”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厉沉舟被砸得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膝盖磕得生疼,半天没缓过气来。

苏晚趴在他背上,还在笑,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吓着你了吧?我刚才躲在上面,看你找得着急,可好玩了!”

厉沉舟扶着地板,慢慢撑起身子,把苏晚从背上扶下来,揉着自己的膝盖,又气又无奈:“我对你很无语,你不要这样逗了!”膝盖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皱着眉,“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从天花板上跳下来,万一摔着你怎么办?我也差点被你砸得站不起来!”

苏晚这才注意到他皱着的眉头,还有他揉膝盖的动作,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伸手想去摸他的膝盖:“你是不是磕疼了?我刚才没注意力道,对不起啊……”

厉沉舟躲开她的手,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你以后别再搞这种危险的事了。刚才我以为你不见了,心里都慌了,你倒好,躲在天花板上吓我。”他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纸飞机的翅膀已经被压皱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翅膀展平,“咱们不是说好了出院去骑摩托吗?你要是摔着了,还怎么去?”

苏晚看着他手里的纸飞机,又看了看他膝盖上的红印,眼圈有点红:“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就是想跟你闹着玩,没想到会让你担心,还把你磕疼了。”她蹲下来,轻轻吹了吹厉沉舟的膝盖,“不疼了不疼了,咱们以后都好好的,不搞这些危险的事了。”

厉沉舟看着她低头道歉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以后想玩,咱们玩点安全的,比如叠纸飞机,或者去院子里散步,别再爬高上低的了。”

苏晚点点头,站起来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好,听你的。那咱们还去骑摩托吗?”

厉沉舟把展平的纸飞机递给她,笑了:“去,怎么不去?等咱们出院了,你带着我,咱们好好去吹吹江风。”

苏晚接过纸飞机,也笑了,把纸飞机举起来,对着窗户的方向:“那咱们拉钩,谁也不许反悔。”

厉沉舟伸出小拇指,跟她勾在一起:“不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勾着的手上,病房里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甜了。厉沉舟看着苏晚的笑脸,心里想着,不管在这精神病院里还要待多久,不管还要面对多少麻烦,只要能跟苏晚一起出院,一起去骑摩托兜风,这些等待和辛苦,就都值了。

厉沉舟牵着苏晚往酒店宴会厅走的时候,手心都在冒汗。这是厉家第一次让他带外人参加家族宴,他跟父亲厉建国磨了好几天,才说通让苏晚来。路上他还反复跟苏晚叮嘱:“我家亲戚多,规矩有点多,但你别紧张,跟着我就行。”苏晚当时笑着点头,说知道了,可厉沉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一进宴会厅,果然乌泱泱坐了好几桌人,男人们穿着西装,女人们穿着连衣裙,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厉建国坐在主位上,看到他们进来,抬手招了招:“沉舟,过来这边坐。”厉沉舟赶紧牵着苏晚走过去,刚想介绍,苏晚先开了口,眼睛扫了扫满桌的菜,又看了看周围全是男人的主桌,突然问:“叔叔,你们允许女人上桌吗?”

厉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指着旁边的空位:“当然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快坐,菜刚上齐。”周围的亲戚也跟着笑,说苏晚这姑娘真直爽。厉沉舟松了口气,刚想拉苏晚坐下,没成想苏晚直接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双手撑着桌子边缘,“噌”一下就蹦到了桌子上,还盘腿坐了下来,伸手就抓了个炸鸡腿,往嘴里塞:“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早就饿了!”

这一下,满桌人都惊呆了,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苏晚。厉建国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晃掉,咳嗽了两声:“苏……苏晚姑娘,你这是干啥?快下来,桌子上不能坐人!”厉沉舟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赶紧伸手去拉苏晚:“苏晚!快下来!别闹了!”

苏晚嚼着鸡腿,含含糊糊地说:“下来干啥?你爸说允许女人上桌啊,我这不就上桌了吗?这桌子挺宽的,坐着舒服。”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差点碰到旁边的鱼盘。厉家的亲戚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人则皱着眉,觉得这姑娘太没规矩。

厉沉舟急得汗都下来了,使劲拽苏晚的胳膊:“你快下来!这不是你想的那个‘上桌’!是让你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不是让你坐到桌子上面!”苏晚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准备下来,可她盘腿坐得久了,腿有点麻,刚想挪脚,突然一个趔趄,脚滑了一下,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小心!”厉沉舟伸手去扶,可已经晚了。苏晚的胳膊肘正好撞在旁边的汤碗上,“哗啦”一声,汤碗掉在桌子上,滚烫的汤溅了出来,苏晚吓得赶紧往旁边躲,结果脚又勾到了桌布,她下意识一扯——“砰!”整张桌子被掀得晃了一下,盘子、碗、杯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菜撒了一地,汤汁溅了周围人一身。

宴会厅瞬间安静了,只有盘子碎裂的声音在回荡。苏晚摔在地上,还懵懵地看着满地狼藉,厉沉舟赶紧蹲下来扶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厉建国脸色铁青,指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苏晚,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们……”

旁边的二姑母忍不住开口:“沉舟啊,这就是你带的姑娘?也太没规矩了吧!上桌就算了,还把桌子掀了,这像话吗?”三姑父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厉家的家族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传出去人家都得笑话咱们!”

苏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厉沉舟把她护在身后,对着亲戚们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跟苏晚说清楚规矩,我带她给大家道歉。”说着就想拉苏晚鞠躬。

苏晚却挣开他的手,抬头看着厉建国,认真地说:“叔叔,我真不是故意掀桌子的,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上桌,你说能,我就上去了,谁知道脚滑了……”厉建国看着她这副样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也别道歉了,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换个桌子重新上菜。”

厉沉舟赶紧叫来服务员,帮忙收拾地上的狼藉。亲戚们虽然还有点不满,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都远远地看着苏晚,眼神里带着点异样。苏晚拉了拉厉沉舟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厉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了:“没事,下次咱们注意点就行。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往桌子上蹦了,知道吗?”苏晚点点头,乖乖地跟着他走到旁边的空桌旁坐下。看着服务员重新摆菜,厉沉舟心里想着,虽然这次宴会闹得鸡飞狗跳,但至少苏晚没受委屈,而且父亲也没真生气,这就够了。

重新开席的时候,厉建国还特意过来跟苏晚说:“姑娘,别往心里去,刚才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上桌’的意思,下次再来,我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苏晚眼睛一亮,笑着说:“谢谢叔叔!我爱吃草莓,下次能给我做草莓蛋糕吗?”厉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没问题!”

厉沉舟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苏晚有时候是有点孩子气,有点没规矩,但她的心是好的,而且父亲和亲戚们也没有真的怪她。以后只要多跟苏晚说说这些规矩,慢慢教她,她肯定能适应的。毕竟,他想跟苏晚好好走下去,这些家族聚会,以后还会有很多次,他得慢慢让苏晚融入这个家。

宴会闹完回到家,苏晚一进门就把鞋甩在一边,往沙发上一坐,胳膊抱在胸前,脸扭向一边,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包子。厉沉舟换好鞋走过来,刚想开口,就被她瞪了一眼:“别跟我说话!”

厉沉舟知道她还在气刚才宴会上亲戚们的眼神,也知道她是觉得自己没面子了,赶紧凑过去,蹲在沙发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别生气了好不好?刚才二姑母他们就是随口说说,没有恶意的,我爸不也没怪你嘛,还说下次给你做草莓蛋糕呢。”

苏晚还是不扭头,声音闷闷的:“我才不是气他们!我是气我自己!明明想好好的,结果还把桌子掀了,让你也跟着丢人!”说着,声音里就带了点哭腔。

厉沉舟赶紧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丢人不丢人,我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直来直去的,比那些假惺惺的亲戚好多了。”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哄她,苏晚却突然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抓着他的胳膊,急急忙忙地说:“不行!我有急事!我的屁眼被两坨粑粑粘住了,你帮我掰开!”

厉沉舟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你说啥?”

“就是拉完粑粑没擦干净,两坨粘在屁眼上了,我自己掰不开!”苏晚急得直跺脚,脸更红了,“刚才在宴会上就不舒服,一直忍着,现在快难受死了!”

厉沉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她往卫生间走:“别急别急,我帮你弄。”他心里又好笑又有点无奈,这苏晚,总能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状况。

到了卫生间,苏晚背对着他站着,手还捂着屁股,不好意思地说:“你轻点啊,别弄疼我。”厉沉舟点点头,让她扶着墙站稳,然后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裤子往下褪了点,又轻轻掰开她的屁股。

刚一掰开,一股浓烈的臭味就直冲鼻腔,比他以前在乡下厕所闻到的味儿还冲,厉沉舟忍不住皱了皱眉,差点没憋住气。但他还是强忍着,从旁边拿过湿厕纸,温柔地帮苏晚擦拭:“忍忍啊,马上就好。”

苏晚趴在墙上,声音闷闷的:“都怪你,刚才在宴会上让我吃那么多炸鸡腿,还有肥肉,现在拉完粑粑都粘住了。”

厉沉舟一边擦一边笑:“好好好,都怪我,下次不让你吃那么多油腻的了,行了吧?”他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确认干净了,才帮苏晚把裤子提好,然后冲了马桶,打开排气扇。

苏晚转过身,脸上的红还没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你啊……刚才那味儿是不是特别臭?”

厉沉舟故意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可不是嘛,差点把我熏晕过去,你这战斗力也太强了。”

苏晚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伸手捶了他一下:“你还说!再笑我不理你了!”

厉沉舟赶紧举手投降:“不笑了不笑了,咱们去吃点水果吧,我刚买了草莓,洗点给你吃?”

苏晚眼睛一亮:“真的?那快洗!”说着就拉着他往厨房走,刚才的委屈和不舒服好像都忘了。

厉沉舟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他知道,苏晚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开心起来。虽然有时候会出点让人哭笑不得的状况,但正是这样的苏晚,才让他觉得真实又可爱。他一边洗草莓,一边想着,以后不管苏晚再出什么状况,他都会陪着她,帮她解决,就像今天这样,哪怕是帮她掰屁股擦粑粑,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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