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还在门口拦着,屋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厉沉舟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死死盯着那扇门。
门开了,林渊光着上身,只松松垮垮穿着牛仔裤,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大摇大摆走出来,腿上的伤口似乎没影响他,脸上挂着那种龌龊又得意的坏笑,慢悠悠走向厉沉舟。
他一眼就看到了厉沉舟,故意挺了挺腰,手用力拍着厉沉舟的脸,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哟,这不是不可一世的厉总吗?来得挺巧啊。”
厉沉舟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他身上,拳头攥得咯吱响。
林渊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舔了舔嘴唇,眼神往屋里瞟了瞟,故意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炫耀:“苏晚真棒啊……可惜了,她的第一次,是我的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厉沉舟头顶。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那些天的担忧、焦急,此刻全变成了滔天的恨意。他猛地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动作快得没人反应过来——
“噗嗤”一声,匕首狠狠扎进了林渊的腹部。
林渊脸上的坏笑僵住了,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刀,又抬头看向厉沉舟。
“你……”他张了张嘴,血沫从嘴角涌出来。
厉沉舟红着眼,手还在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捅进这把刀里。
林奶奶吓得尖叫一声,拐杖“哐当”掉在地上,浑身发抖。
屋里,苏晚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厉沉舟!”她失声尖叫,声音都劈了。
厉沉舟像是没听见,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林渊,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
阳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个彻底失控的困兽。
苏晚从屋里冲出来时,衣服的领口歪着,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惊慌。她一眼就看到地上淌着血的林渊,还有握着匕首、眼神发狠的厉沉舟,腿一软差点摔倒。
“沉舟!你……你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急得眼泪直掉,想去拉厉沉舟,又被那场面吓得不敢靠近。
厉沉舟猛地转过头,眼里的红血丝吓人得很,像是被这声“杀人了”彻底点燃了怒火。他甩开苏晚的手,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得刺耳。
“你他妈不用管!”他吼道,声音里全是戾气和失望,“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晚被打懵了,半边脸瞬间红透,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倔强地瞪着厉沉舟:“不是的!你听我说!”
“他想强暴我!”她拔高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我拼死挣脱了,他才故意说那种话气你的!我把他推倒在地,他自己还想爬起来抓我,你就冲进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着急地比划,胸口气得剧烈起伏,领口滑得更低,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那是挣扎时被林渊抓伤的。
厉沉舟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
他看着苏晚脸上的巴掌印,看着她慌乱解释的样子,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脑子里那股愤怒之火突然熄灭了。
刚才林渊那话,是故意激他的。他竟然……竟然真的信了,还打了她。
“我……”厉沉舟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的疯狂褪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悔意,“晚晚,我……”
苏晚别过脸,不想看他,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疼的不是脸,是心里那点刚攒起来的暖意,被这一巴掌打得稀碎。
林奶奶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抖得按不准号码:“快……快报警……人还有气……”
地上的林渊还醒着,捂着肚子,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厉沉舟看着那抹笑,又看看苏晚通红的眼眶,心口像是被生生剜掉一块肉。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不仅伤了苏晚,也把两人之间那点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又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