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昆隔着三排摊位跟了十几米，对方停在一个同人志小摊前，弯腰拿起一本本子，封面是“02x机械兔”的cp图。
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小胖妹，一看来人立刻星星眼：
“太太！您终于来了！上次您给我签的名，我专门装裱起来挂在书桌前了！”
黑红双马尾笑出声，声音清亮得完全没有刚才的御姐味儿：
“别叫太太，我就是个画渣，你这也太夸张了。”
曹昆听出重点
——她是同人圈里被称作“太太”级别的画手。
他顺手把书包里那本《道德经》抽出来，朝摊上一放，故意用能让两人听见的音量：
“老板，有没有‘老子x机械少女’的同人本？我出双倍价。”
空气安静半秒。
黑红双马尾回头，玫红美瞳里映着曹昆一本正经的脸。
小胖妹先爆笑：
“哥你认真的吗？老子x02？这邪教我磕了！”
接着起哄道：“太太，这位老子老师要跟你新cp梗！”
曹昆耸肩：“cp就是要敢想敢磕。”
女生回头，睫毛根根卷翘，玫红瞳片衬得肤色冷白。
她上下扫了扫曹昆，最后停在手里那本《道德经》：
“老子？行啊，十分钟写三百字，写得出，我请你喝能量饮料； 写不出，你帮我搬一箱子本子到停车场，敢吗？”
曹昆笑：“成交。”
他借了小胖妹的签字笔，把本子翻过来在背面写：
【老子x02·短篇梗】
“机械少女02在终焉一战中核心碎裂，被迫降维进入春秋时代。
她坠毁的当天，紫气东来，骑牛的老子抬头望天：
‘有客自未来来，其发如晚霞，其声如碎玉。’
02能源枯竭，只剩三小时寿命，老子却用五千言《道德经》当能源代码，
一句‘生而不有，为而不恃’，让她的机甲核心重新跳动。
于是二人结伴西行——
老子写经，她写代码；
老子讲无为，她讲无用；
紫气消散那天，02重启时空跃迁，
却把老子的一段白发偷偷编入自己的黑红发梢，
‘从今往后，我替你活下去，也替你看见未来。’”
写完最后一行，他放下笔，看了眼手机。
“不好意思，一刻钟。超时了点。”
女生看完，直接“哇哦”一声，顺手拔下腿环上的记号笔，在扉页唰唰画了个q版
——老子骑在青牛上，机械少女坐在牛背比心，还签上Id：chi02。
小胖妹在旁起哄：
“老子老师，你也签个名啊！万一以后这本子成‘神作’，还能升值呢！”
曹昆笑，随手写下：
——老子本老。
女生看完，嘴角一勾，把耳麦往下一拉挂在锁骨处：
“老子老师，字挺好看——走吧，饮料请你。”
两人到会展中心的休息区，冰柜里拿了冰镇能量饮料。
女生拧开瓶盖：
“我叫迟雾，画机械主题的，微博Id chi02。”
曹昆也拧开饮料：
“曹昆，前社畜，现在躺平，特长出馊主意。”
聊了些漫展趣事和彼此的爱好，迟雾把最后一口能量饮料喝光，晃了晃空罐：
“我今晚要出本短篇同人，缺个吸睛梗，就你写的‘老子x02’；
你要真敢玩，留下来陪我通宵，12页成稿，明天上午印出来；
利润三七，你三我七，顺便——”
她抬手比了比曹昆的腕围，
“顺便让我画个真人手模，当机械少女的操作员手型参考。”
曹昆笑：
“成交，但我只要利润，手模免费。”
迟雾指了指会展中心后面，步行五分钟就能到的“短租公寓”：
“日租房300块，三天起订，好多画手通宵赶稿都住这，敢去吗？”
曹昆笑：
“敢。得先把我两个妹妹送回家，她们还在里面拍coser呢。”
曹昆给曹婉打电话，得知她们还在“胡桃”的合影区。
他挂了电话，看向迟雾：
“我得先去接我妹妹，你……”
“一起啊，”
迟雾打断他，利落地将几支笔插回腿环，
“正好我也逛累了，歇会儿。顺便看看你说的‘老干部审美’的妹妹什么样。”
远远就看见曹婉举着相机，沐曦站在“胡桃”旁边比耶。
沐曦先看见曹昆，又注意到他身边的迟雾，眼睛突然亮了：
“你是chi02太太！我在微博见过你的机械风插画！”
迟雾笑着点头，还从包里掏了张自己画的02小卡，递给沐曦：
“送你，下次想看什么风格，微博找我。”
曹婉拍完照跑过来，看见迟雾的cos服，又看了看曹昆：
“哥，你这哪是问装备，是拐了个画手太太啊？”
曹昆轻咳一声：
“别瞎说，送你们回家，我还有事。”
开车送妹妹到小区门口，沐曦扒着车窗：
“哥，通宵别太累，明天要是出了同人本，记得给我留一本！”
曹婉也凑热闹补了句：
“哥，你放心，我不会给嫂子说！”
曹昆没搭理曹婉，看着妹妹们进了小区门，才发动车往迟雾说的短租公寓去。
工作室二十平米，一张升降桌、一台打印机、一张折叠床。
迟雾进门，从行李箱里扯出一件宽松的工装背心，径直走进洗手间。
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背心，那件束缚的束胸被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但腰链却没摘，金属碰撞声在夜里特别清脆。
她扔给曹昆一件一次性围裙：
“等会儿帮我换墨，别弄脏衣服。”
自己则弯腰在打印机旁调尺寸，臀线被工装裤裹得紧绷，长腿一览无余。
曹昆低头装墨，余光里全是冷白皮肤与金属链条的反光，空气里混着油墨的工业味、速溶咖啡的苦味和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
凌晨三点，成稿最后一页出炉。
迟雾伸懒腰，腰链“叮”一声掉在地上，她没捡，反而一脚踩住，顺势拉近了和曹昆的距离。
虽然还隔着一臂的距离，但打印机的余温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连同她带着一丝疲惫和咖啡味的呼吸，却一起扑面而来。
“老子老师，”
她抬起眼，手指点了点自己锁骨下方的“02”纹身贴，眼神亮得像刚充完电的机甲核心，
“手模画完了。接下来……你想体验一下‘机械少女’的待机状态，还是超频模式？”
曹昆后背轻抵着冰凉的升降桌，没有后退。
他看着颤动的睫毛，以及锁骨下方那片02纹身贴，正随着呼吸细微起伏。
他没回答，看着那双玫红色的、充满挑战的眼睛，嘴角扬了起来，指尖轻轻拂过那‘02’纹身贴的边缘，低笑道：
“先不急，先把你的能耗条拉满吧。’老子的代码’，可是很挑运行环境的。”
迟雾笑出声，手指轻轻掠过冰凉的金属腿环，发出“咔”的轻响。
屋里打印机的待机灯，一闪一闪，像两个人的心跳。
就在曹昆想伸出双手时，迟雾却突然侧过头，带着热意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声音沙哑而狡黠：
“等等……”
话音未落，迟雾已经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一手撑着升降桌，
一手捂着肚子，连腰链都跟着晃得‘叮叮’响，眼角还泛着泪花。
“哈哈哈……大叔，你接戏太认真了！你这副一本正经接戏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有趣！我差点以为你要真开机舱！”
曹昆无语地保持着“即将开机”的姿势，活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只剩下一脸无奈的哭笑不得。
等迟雾笑够了，才重新看向曹昆，眼神里戏谑褪去，泛起一丝狡黠。
“老师别急嘛，”
她指尖轻轻勾住自己腰链的一环，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机械少女的体验舱需要补充能量。”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像分享一个秘密：
“不过，‘老子’的代码不是挑环境吗？”
“我知道一个比这里……更合适的‘运行环境’。”
她的目光在他唇上停留了半秒，随即转身，捡起椅背上的工装外套利落甩上肩。
“咱要不先去楼下711，热包子和冰美式，”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他，
“我请。顺便……把刚才没运行完的代码，调试一下？”